他知道突围也未必能活,他知道留在这里是死局,于是他索性放弃一切筹谋,选择玉石俱焚!
“果然……败犬最疯狂。”她低语。
……
与此同时,村中警铃骤响,密集鼓声震动整个寨墙,士卒奔走,号角连连。
惊慌的声音在村中迅速蔓延:
“敌军逼近!”
“他们……他们不是要撤,他们是真的要杀进来了!”
“快!快布防!”
“怎么办?!他们有十万兵马啊!!”
营帐中,军士慌张,眼神惶恐,宛若风中火光,随时崩塌。
铁拳皱眉刚欲怒斥,却被卫清挽伸手拦住。
她挺直腰背,踏步而出,立于指挥台之上,目光冷静如霜,声音清晰传遍全场:
“都给我闭嘴。”
“慌什么!”
“敌军十万又如何?”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上南村!”
“我问你们,上南村三面是什么?”
“是山!”
“既是山,那他们就只能从哪进攻?”
有军士回神,低声道:“村口……只有村口能进!”
“没错。”卫清挽铿锵有力地道,“三面环山,是死路!你们慌什么?”
“敌人虽多,但只能从一面冲进来。”
“我们虽然兵力不足,但只要守住这一个口,就算他们是十万,也不过是一群挤不进来的羊!”
“我们要做的,不是逃,不是乱——而是死守村口!”
她声音一顿,猛然一拍案台:
“我在这里,谁若退半步,军法从事!”
“传我命令——所有兵马,三线阵列,车马驻扎内围,民众收拢中轴街巷。”
“布防于村口周围,利用山势之险设陷坑、堆拒马、架弩箭、设火油壶。”
“传令给百户官以下,每十人为一小组,守一段!”
“咱们守一个时辰!”
“只要一个时辰,临州军合围,咱们就能反守为攻!”
“你们想不想活?”
“想!”
“那就给我,死守村口!”
“喏!”
一声声“喏”震动了山谷。
军士们在她的指挥下迅速恢复秩序,连惊恐的气息都被压制住了。
众人再望向卫清挽,仿佛不再是看一个女子,而是一面军旗——屹立不倒。
铁拳看着这一切,眼中也是热血激荡,激动地骂道:
“好一个大尧第一女将!”
“娘娘……我服了你这股子胆气!”
众人纷纷退下,村中重新恢复了军纪与阵势。
……
待得众人尽数散去,帐中只剩卫清挽与铁拳二人。
铁拳本还兴奋不已,回头却见卫清挽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早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
她缓缓坐下,眉头紧皱,喃喃低语:
“希望……能守得住吧。”
铁拳愣了一下:“娘娘,您……怎么了?”
卫清挽抬眼看着他,目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疲惫与担忧: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但我说的,也全是我们的优势。”
“却没说……我们的劣势。”
铁拳皱眉:“劣势?”
卫清挽深吸一口气:
“我们确实可以利用山势阻挡敌军。”
“但……上南村不设外墙,仅有寨篱,哪经得起他们强攻?”
“更何况,一旦他们不按部就班,不走寨口——而是选择远攻,架起火箭,或者干脆纵火……”
她低声道:“我们连逃的方向都没有。”
“如果他真是想鱼死网破……那我们这一村人,可能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
铁拳一听这话,顿时呼吸一滞,额头冷汗冒出。
“娘娘……那我们……”
卫清挽神情悲凉,却不退半步:
“我们只能,赌。”
“赌夫君带着临州军,能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合围。”
“赌他们来得及阻断敌军。”
“否则……”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地图上“上南村”三个字,久久未语。
风,更冷了。
帷幕外,火光摇曳,仿佛风中残烛。
铁拳沉默半晌,忽然挺直腰杆,大声道:
“那就赌!”
“娘娘撑前,我铁拳撑后!”
“要死,也得拉他们几个陪葬的!”
卫清挽轻轻一笑,却未应声。
她只是缓缓握紧了指间的战令。
——这是一场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