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局,原是布给他人的,结果反倒是将自己埋入了泥潭。
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为何能够在自己视线之外,突然出现,又突然退场?
又为何在付长功那等杀意之下,还能游刃有余,连出数剑,将之逼死?
若不解此人,心头芒刺难拔。
数日之后,终于,信服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前来复命。
“王爷,有眉目了。”
萧晋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冷淡:“说。”
信服将一封信笺呈上,低声道:
“据南越密探传来消息,有人曾在三日前,于楚州郊外小镇,见过一位独行黑衣人,手持孤剑,与所述相符。”
“此人入镇三刻便离,未留姓名,但有人见其剑法,惊为天人。”
“有人比对气息和招式……猜测他是天机山高手榜——第七,‘无回剑’,任直一。”
“任直一?”
听到这个名字,萧晋的目光明显一滞,下一瞬,他眼底便掠过一丝极冷的锋芒。
“你说的是……那位任直一?”
信服点头,小心翼翼:“正是。”
萧晋转身坐下,轻轻拂了拂衣摆,沉声道:“呵……真是大人物。”
“若真是任直一,那倒也说得通,付长功死于他剑下,毫不奇怪。”
“可惜……”他语锋微转,神色讥讽,“这么容易得到的答案,往往最假。”
“天机榜上的人,可不是街头卖艺的。”
“他若真要隐藏行迹,怎会让你们轻易查到?”
信服迟疑了一下:“那……王爷的意思是?”
“真假,我自然有办法验证。”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信服,语气却带着难以言说的自信与玩味。
“今晚,王府要来一位贵客。”
“我倒想请他——来帮我,识破真伪。”
信服一愣:“贵客?”
“是。”
晋王转过身,嘴角含笑,眼神却森寒。
“他会帮本王……掀开这张伪装的面具。”
“你只需安排好密室,其他不必多问。”
“是。”
信服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再多言,领命而去。
……
日头偏西,王府之中,灯火渐起。
临近戌时,夜色悄然笼罩洛陵天幕,云层厚重,仿佛连星辰也被掩藏其中。
密室深处,晋王独坐于主位之上,案前炭火微熏,茶香淡然升腾。
他一袭玄衣,神色平静,指节轻敲桌面,缓缓道:
“今夜,会很有趣。”
话音未落,外头门响三声,接着传来守卫的低声通报:
“贵客已到。”
“放他进来。”
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夜风自门缝钻入,带着细微的寒意。
一道人影踏步而入,身披黑色斗篷,帽兜极深,面容不显,仅能见一缕冷白月光从门缝落在其肩头,微微摇曳。
萧晋面不改色,只是一手执杯,缓缓道:
“你终于来了。”
那人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一把摘下头上的斗篷。
只见其人身形笔挺,眉目深沉,一身官袍之下,却压不住一股凌厉英气。
——正是蒙尚元!
晋王唇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蒙大统领,初次见面。”
蒙尚元神色平静,坐于一旁,目光如炬:“王爷请见,又怎敢不来?”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我今日请你来,只有一件事。”
“帮我,确认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名字。”
晋王目光一敛,缓缓念道:
“任直一。”
一瞬间,密室温度仿佛骤降几分。
炭火噼啪炸响,空气中的茶香被扯散,化作无形波澜。
蒙尚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微微一凝。
半晌,他低声道:
“这名字,重得很。”
“天机榜第七的名字,不该轻提。”
“你怀疑——那人,是任直一?”
“不是怀疑。”
晋王轻轻一笑,仿佛胸有成竹。
“是有人,想让我相信是他。”
“可我偏偏不信。”
“你既与车队接触甚久,又是其中核心,我问你——那黑衣人,你是否知晓?”
蒙尚元抬眸,神情不变。
“若我说,不知呢?”
“那便是答案。”
晋王冷笑一声,低声道:
“你若知,今日他已死;你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