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冠究竟是什么?‘终末回响’又意味着什么?”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撕裂喉咙的急切,声音颤抖地追问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与死神赛跑。
“‘荆棘王冠’……”守碑人那双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中的光点,此刻剧烈地闪烁、波动着,仿佛在努力压抑某种滔天的怒火或极致的悲伤,“那是‘牧者’最恶毒、最残忍的造物之一!是他们强行嫁接于‘种子’之上的,一种无法摆脱的、吞噬灵魂的毒株!他们疯狂地利用‘种子’本身所拥有的、那股纯粹而强大的本源之力,扭曲、放大其所有的感知,将其与某个濒临死亡、正在承受极致痛苦的世界本源--也就是你所说的‘终末回响’--进行强制的、粗暴的连接!从而让‘种子’,这本应承载希望的生命,沦为一个接收、放大、并最终吞噬那个世界所有痛苦、所有绝望的、活生生的容器与通道!”
“‘种子’最终会被那无尽的痛苦回响彻底同化、湮灭,而那个被它连接的世界,其残存的价值--所有被汲取的悲恸与绝望,都将成为‘牧者’完美的收割品。这当真是两全其美的阴狠计策,旨在彻底断绝一切希望的火种。”
叶辰闻言,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带来刺骨的寒意。灵汐……她,竟然成为了一个恶毒仪式的核心容器?她那流淌在血脉中的家族传承,难道就是一颗不为人知的、隐藏至深的“种子”?
“如何……如何才能解除那顶王冠?”叶辰的声音嘶哑,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崩溃的颤抖。
守碑人那张刻满沧桑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种近乎残酷的漠然,他僵硬地摇了摇头,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解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星辰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洞悉世间一切无望的真相。“那毒株已如同鬼魅般深种,与她的灵魂本源早已纠缠不清,密不可分。妄图强行剥离,无异于亲手将她送入毁灭的深渊。唯一的、渺茫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希望,在于彻底净化那‘终末回响’的源头,亦或是……亲手斩杀那个将王冠强行施加于她的‘牧者’本身。但后者,其难度堪比在浩瀚星海中寻找一粒尘埃,无异于痴人说梦。”
绝望,如同实质般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叶辰刚刚因突破而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斩杀牧者?那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就连眼前这位深不可测、仿佛承载着古老秘密的守碑人,对其都流露出如此深切的恐惧!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追索,落在了守碑人头顶那卷系着无数黑色丝线、其上烙印着一枚冰冷诡异徽记的金属卷轴之上。那卷轴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诅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又是什么?”叶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压抑,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为何‘牧者’的印记,会出现在这片早已被遗忘的土地上?”
守碑人那双宛如承载着亿万星辰的眼眸,缓缓“望”向那张古老卷轴。时间的洪流在他眼中静静流淌,周遭寂静得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久到叶辰几乎要以为这沉默将成为永恒的回答。然而,最终,一声悠长到仿佛能够穿透无数纪元的叹息,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
“这是……‘旧日之约’。”他的声音愈发沙哑,其中夹杂着一丝仿佛从灵魂深处渗出的痛苦,“亦是……‘耻辱之契’。”他的话语如同破碎的星辰,散落在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是吾族……在那方舟坠毁、万物凋零的末日绝境中,为了换取那一丝渺茫的、苟延残喘的火种……与那被称为‘牧者’的存在,签订的……一份奴役契约。”守碑人的目光越发黯淡,仿佛回忆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将他从一个守护者拉回了那个屈辱的过往。
“契约内容规定,吾族将成为‘牧者’麾下的附庸,世代为奴,为他们看守这片被命运抛弃的‘废弃之地’,严密监控着‘终末回响’那令人心悸的动态,并须臾不敢怠慢,将任何与那神秘‘种子’相关的细微波动,及时如实地禀报给祂们。”
“而这枚印记,”守碑人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卷轴上那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徽记,声音中的苦涩愈发浓烈,“它既是那份不平等契约最铁证如山的证明,更是一把高悬于吾等头顶的、永不落下的利刃。它随时可以收割吾等的生命,亦是‘牧者’将他们那扭曲的力量,投送至此地的唯一道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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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彻底僵立在原地,震惊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无法理解,这个曾创造出如此辉煌文明的古老种族,竟然与他所熟知的“牧者”是这样一种令人心寒的关系?奴仆?看守?这简直是他认知世界的一次颠覆。
“你们……就甘心如此?”叶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望着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守碑人,那双曾仿佛承载着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却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