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那石碑的侧前方,背对着叶辰的身影,正静静地盘膝而坐。此人并非他曾见过的任何枯槁的干尸,他身上笼罩着一件残破不堪的长袍,但即便如此,那暗蓝色的星纹依旧依稀可辨,透露出它曾经的华美与不凡。如瀑布般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仿佛流动的月光,隐隐散发着微弱却不灭的光泽。
他周身的气息诡异至极。肉眼可见,他的身体似乎完好无损,甚至叶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那股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流动,那是一种沉寂的、古老的生命力。然而,他却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仿佛是陷入了最深沉、最永恒的定境,又宛如一尊由神只精心雕琢、栩栩如生的石雕,静待万古。
然而,最让叶辰目光为之凝聚,心神为之震动的,是环绕在这个神秘身影周围的,赫然悬浮着的三件无与伦比的物品!它们散发着各自不同的、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波动,在这片寂灭的空间中,如同三颗独立的星辰,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左侧,一面残破的青铜圆镜静默地横陈,边缘焦黑扭曲,仿佛饱受烈火的灼烧与时间的啃噬。其样式与纹路,竟与那日影界长老所赠、后又破碎的那面惊人地相似,只是此刻的它,更显古老沧桑,破损处残留的能量侵蚀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可怕灾难。
右侧,一截焦黑的枯树枝倚靠着,枝干扭曲,像是曾遭受过毁天灭地的雷霆轰击。它仅有手臂长短,却奇迹般地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又顽强不灭的生机,如同黑夜中最亮的一点星光。在这生机之中,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气息,仿佛寄宿着无数破碎的灵魂在低语。
而在这两者正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浮在那身影头顶的,一卷由某种不知名暗金色金属箔打造而成的卷轴。它紧闭着,被一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丝线系住,丝线在昏暗的空间中形成一个无底的深渊。卷轴表面光滑如镜,却没有任何晦涩的符文,只有一个冰冷的、复杂的、如同死亡箴言般的--
徽记!
那徽记的样式,与他在回响之厅,通过那本哀歌本源,在那被污染的光斑深处惊鸿一瞥所见的烙印,以及更早之前,在青铜镜碎片闪烁的光芒中,瞬间捕捉到的徽记,一模一样!
牧者的印记!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悬浮在这样一个,看似只是方舟幸存者的人影头顶?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叶辰的目光聚焦在那牧者的印记上的一瞬,那卷暗金色的金属卷轴,似乎被他灼热的注视所引动,发出了微不可察的一颤,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那背对着他、宛如一座沉默了千万年的石像般的身影,喉咙中迸发出一连串干涩、沙哑,仿佛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破碎音节,像是一块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顽石,终于被不甘的浪涛拍打出零星的低语。
“又……一个……觊觎者……”
那声音并非不大,却如同一根冰锥,刺破了祭坛石室的沉寂,直抵叶辰的心脏。其中蕴含的,是一种洞穿万古岁月的疲惫,更是一种深不见底、仿佛将所有希望燃尽后的冰冷绝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冰。
“还是……‘种子’……”
第二个音节落下,那如同被定格在亘古时间的雕塑,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仿佛要与时间赛跑般的凝滞动作,缓缓地、一点点地转过身来。每寸肌肤、每块骨骼的移动,都像是被封存了无数年的岩石在痛苦地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只要再用力半分,那承载着无尽沧桑的身躯便会彻底崩解,化作尘埃。
叶辰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刹那间紧绷到了极致,体内那颗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一丝丝灰蒙蒙、带着混沌气息的能量在他体表流转不定,隐隐有种压迫感弥散开来。他手中紧握的长剑,此刻也发出了低沉而急促的嗡鸣,剑尖如同一道敏锐的神经末梢,遥遥指向那正在缓缓转过身来的身影,全身戒备,警惕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觊觎者?种子?对方口中的这些词语,让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对方误认为是某个特定的身份。
终于,那道身影彻底转过身来,将他全部的面容暴露在叶辰的视野之中。然而,叶辰所预想的任何一种形态--无论是令人作呕的狰狞怪物,还是慈祥和蔼的年迈长者--都未能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其……诡异的面容,仿佛将世间所有极致的矛盾都凝聚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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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庞轮廓依稀还能辨认出曾经的清隽,但那曾经鲜活的血肉,此刻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玉石般的灰白色。那皮肤细腻光滑,细腻得近乎非人,宛如最上等的瓷器,却又带着几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