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合达也发出同样的感叹。
西征军弓兵队已经齐射了十多轮，而且还在不停的弯弓，不停的射箭。
就像不知疲惫的机器人一般，不知疲劳为何物。
即便是大金国当年最精锐的步兵忠孝军弓兵齐射，一次战斗最高记录也就是每卒发六矢，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了。
弓兵队齐射将奔涌而来的拜火教教徒射倒一轮又一轮，以完颜合达到视角看过去，就像有人顶着潮水，把浪头在往后推一样。
“秦王，要不让弓兵退后恢复一下体力？”
完颜合达建议道。
张伟摆手。
“再射十轮。”
得益于三体式站桩法的推广，他麾下弓手训练，最高记录是连续开弓三十次，这才到哪跟哪啊？
箭雨一轮又一轮，永无止境一半降落到拜火教教徒头顶，以至于到了最后，冲锋的拜火教教徒已经跟不上弓兵的消耗，前面的拜火教教徒战死，后面的还处于弓箭射程之外。
“来人，叫军法队到前线去，督促教民们给我冲，我看他有多少箭矢消耗。”
小和卓阿古伯脸色铁青的站在四水镇前，一道军令无情的传下去，显然是把这些千里迢迢赶来参加圣战的教民们当做了消耗西征军箭矢的耗材。
拜火教教民面对箭雨混乱了一阵之后，在军法队的督促下，又开始呐喊着冲向那支就似永远也接近不了的铁甲军阵。
飞蛾扑火一般。
啾啾啾！
箭矢又齐射了十轮。
“弓兵退后，擂鼓，全军前进。”
张伟的大嗓门声震四野，各个千人队瞬间动了起来，迎着冲锋而来拜火教教民，几个踏步就走出了祁连山的阴影。
烈日当空，激战正酣。
“竖盾！”
最先接敌的千人队随着都尉的军令，一面面盾牌被竖了起来，将戳过来的长竹竿牢牢顶住。
刺！
盾牌兵前顶，将竹竿顶的高高拱起。
身后的长枪兵乘机出枪，只是一轮攒刺就在阵前戳凹陷下去一大片。
蹦蹦蹦！
数百杆神臂弩从最先接敌的三个千人队里发出。
双方一接触，就带走了无数生命。
鼓声不停，长枪攒刺。
战线缓慢推进。
尸体堆积如山，大军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狼藉。
血流流入四水河，将这条不大的河流染的血红。
拜火教教徒疯了一样，不停的往西征军的枪口上撞，西征军不知疲惫一般不停的出枪，出枪，在出枪。
这场战斗从正午打到夕阳西下。
击鼓之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近十里方圆的战线上摆满了拜火教教徒的尸体。
“停止进军，原地扎营。”
就在众士卒以为要夜战之时，张伟终于下达了停战的军令。
拜火教教徒已经顶不住开始在后撤了，科尔沁跃跃欲试，蒙古马队骚动，随时准备追击逃窜之敌。
“派小股骑兵追击就可，虎豹骑主力不得妄动。”
完颜合达给张伟建议道。
嗯！
张伟点头。
今日大战方才看清，敌人主力有至少三万装备齐全的步兵，一万精锐的骑兵在四水镇里没有动，敌骑未动，虎豹骑确实不宜妄动。
扎营是个苦逼的活，特别是在战场上当着数十万敌人的面扎营。
当太阳落下的时候，营寨终于扎好。
碗口粗的木栅栏将大营团团围住，外围挖了无数陷马坑，铁蒺藜，拒马桩，简易了望塔，等等防御措施一应俱全，将整个大营包裹的像一个刺猬一样。
黑夜中，营寨外面数十堆火堆升起，将大营外面数十米照的通亮。
大营后方，从古浪峡里冲出密密麻麻的人影，将粮食牲口，柴火等等物资搬运入大营之内。
数十队人数不等的骑兵游曳，严格保证后方粮道的安全。
大营后方火堆更多，搬运完物资的左骁卫回去的时候也没空手，他们连夜将战死的拜火教教徒衣服扒光装车，准备运回固原。
尸体也要处理，战果要统计。
当然了这些都是完颜合达的活，张伟做甩手掌柜就行。
亲自在外围视察了一圈之后，张伟这才回营。
营房连绵数里，无数火堆在帐篷之间燃的正旺，士卒们三三两两，要么烤火，要么烤肉，全军都洋溢着一股喜意。
这是西征军第二次大规模的见血了。
见了血的军队与没见血的军队明显不同。
张伟抬头看了一眼。
数万人气血蒸腾，在大营上空隐隐绰绰的汇聚成一杆龙旗，沉稳，铁血，侵略如火。
这是军势初成了。
“见过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