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我到楼下了,这就上来!”
电话里的声音洪亮得像撞钟,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
听得出来是怕迟到。
“不急,二楼‘松鹤’包间,慢慢上来。”
挂了电话,赵长天点上一支烟。
很快,包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勇快步走了进来。
今天他特意穿了件深蓝色条纹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结实的手腕。
手里拎着的黑色公文包擦得锃亮。
边角连一道划痕都没有——显然是提前用布擦了好几遍。
“赵总,没让您等久吧?”
李勇把公文包轻轻放在墙角柜子上,快步走到桌前。
双手在裤缝上蹭了蹭。
语气里满是恭敬,“从酒店过来时遇上晚高峰,堵了十分钟。
我一路上都盯着表呢,就怕来晚了让您等。”
“坐,我也刚到。”
赵长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广市这时候的交通就这样,喝口茶等会儿老钱。”
李勇坐下时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神却亮得很。
三天前赵长天给他打电话说“广市黎光物业缺个市场拓展处副处长,副处级。
你愿不愿意来”时。
他几乎是吼着答应的。
挂了电话,他兴奋得难以自持。
接连抽了几支烟缓解激动的心情。
只是,没多久,他便知道,钱少华那个老小子也将调任广市。
这让他无比美好的心情,稍稍受到了一些影响。
同时,也难免升起警惕之心——
到了广市,这个老小子也肯定会和他继续“争宠”。
此刻,李勇余光扫了眼旁边空着的座位。
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
正想着,包间门又被推开。
钱少华提着个旧帆布包,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板缝里的灰尘。
慢慢走了进来。
“赵总,抱歉来晚了。”
钱少华走到桌前,微微躬身。
腰弯得比李勇刚才还低些,声音温和得像羽毛拂过耳边。
“我刚才在楼下跟服务员打听了。
说您爱吃他们家的烧鹅,特意让后厨多焖了十分钟。
说这样皮更脆,肉也更嫩。
对了,我还让他们少放了点糖。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吃太甜的容易腻。”
赵长天笑着指了指椅子:“还是老钱细心,连我不爱吃甜的都记着。
坐吧,人齐了就能上菜了。”
钱少华在李勇旁边坐下,帆布包放在脚边。
拉链头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好几年。
他双手轻轻搭在桌沿,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三天前接到赵长天电话时,他正在整理报表——
当赵长天说“广市行政办缺个主任,副处级,你过来吧。”
他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办理调动手续。
他等待赵长天的召唤,已经等了太久,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
他清楚的知道,只有跟着赵长天干,才有前程。
况且,即便不提未来,单单是眼下——
从正科提到副处,已经足以让钱少华欣喜若狂了。
此刻,钱少华瞥了眼旁边坐得笔直的李勇,眼睛眯得更细了。
客观来说,李勇目前的业务能力是很强。
但毛躁得很,上次在临海跟客户谈业务。
差点因为没记清客户的禁忌说错话,还是李明珠提前提醒才没出问题。
而行政办的活儿要的是稳。
只要他把后勤抓牢,让赵总省心。
肯定比李勇这种“往前冲”的岗位更讨喜。
服务员很快端上了菜,油亮的烧鹅皮泛着琥珀色。
晶莹的白灼虾卧在冰块上。
清蒸石斑鱼身上铺着葱丝姜丝,还有一碟翠绿的菜心,摆了满满一桌。
赵长天拿起筷子,指了指烧鹅:“尝尝,粤味轩的招牌。
你们在临海吃不到这个味儿。”
李勇立刻夹了一块,咬下去时“咔嚓”一声脆响,肉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他连忙用纸巾擦了擦,笑着说:“好吃!
比临海的烤鸭香多了,赵总您选地方的眼光真绝!
不像有些人,光会跟服务员说,自己吃的时候连骨头都啃不干净。”
话说完,他还故意看了钱少华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挑衅。
钱少华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夹了一小块烧鹅,慢慢嚼着。
咽下去后才轻声说:“小李子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