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嘉觉得即便是刑房中的茶水还不错,他也有些喝不动了,眼看着下属的审问终于接近了尾声,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好像轻松了不少。”要不是下属在对着林岁时说话,他都以为是在说自己呢。
“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自然是轻松了。”林岁时自嘲的笑了一声。
“并非如此吧。”
王茂平审问的贼人不少,交代的也占大多数,在选择说出来的时候,的确是会感到一丝轻松,但也不可控的会将某种情绪表现出来,那就是愧疚。
但是眼前之人的愧疚,他完全没有捕捉到。而对方之前忍耐了那么久,说明不是一个轻易背叛之人,不是轻易背叛之人却没有愧疚,有个可能性便浮了出来,那就是此人另有其主。
此时的林岁时诧异的抬起头来,王茂平眼睛牢牢地盯着此人,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你究竟是为祝先生做事呢,还是在为佰渚先生做事呢?”
对方的眼睛睁大,震惊不受控的表现了出来,而疑惑则是慢了一步:“什么?”
“那个祝先生和背后之人还真是可怜,被蒙在鼓里尚且不自知。”王茂平的话说的肯定,但却是一如既往的试探。
果然对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又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我不明白这和佰渚先生有什么关系,但随你怎么想好了。”在震惊和慌乱之后,林岁时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表现得满不在乎。
王茂平只能说,你的反应有点儿晚:“本官不仅会想,还会去试探,那个佰渚先生想来很想知道你和陈岳岱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到官府的手中吧。”
听到这里林岁时的手又不受控攥了攥。
“你觉得本官会派谁去?”
眼前之人脸上的笑容,眼睛中的平静,和语气中的漫不经心,让林岁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心的告诉你,本官会派田懋辞去的。”
将对方的反应再次看在眼里后,王茂平摆了摆手,林岁时被兵卒带了下去。而后他和主官也离开了刑房,对于陈岱岳的审问要更快一些,等二人来到都尉司堂中的时候,雷都尉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他们的身影,便放下茶杯,准备交换一下审问的收获。
而王茂平只想说,二位大人这茶水喝的会不会太多了一些,这已经不是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觉的问题了好吗?
在他暗自腹诽的时候,雷翃已经开了口:“那个陈岳岱已经交代,义同堂的事情是祝坚壑授意的。林岁时是怎么说的?”
“林岁时也将祝坚壑交代了出来。”闾嘉回道。
“既然如此,本官现在就派人抓捕祝坚壑。”既然能够对的上,那这就又是一条要捕到网中的鱼。果然闲散王爷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两人都同意他的做法,但在安排下去之后,闾嘉提到了另一件事:“不过,虽然林岁时和陈岳岱在为祝坚壑做事,但却是另有其主。”
“另有其主?那个佰渚先生?”雷翃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当时下属汇报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但也放在了心里。
“没错。”
得到了顺天府尹肯定的答复之后问题也随之而来:“可这个佰渚先生又究竟是什么人呢?”
虽然还没有将祝坚壑带回来,亲口听其承认,但他们已经坚信祝坚壑是毓王的人。那这个佰渚先生呢,他背后又站着什么人,或者势力?他又为什么在毓王身边安插人手呢?
“又有什么目的呢?”这第二问则是闾嘉发出来的。
两连问之后,王茂平感觉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别看他啊,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好吗?
毓王的目的清晰明了,那就是不甘于做一个闲散王爷,想要背地里积蓄力量,向天下之主的宝座发起冲击,一旦成功,那他身边的人就都是从龙之功。
但暗中安插人手的话,显然蹭不到这种从龙之功。那么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除非——”
闾嘉和雷翃脖子都不自觉的往前探了探,等待着王茂平接下来的话。
“除非,那个佰渚先生是想要把毓王攥在手中的人,攥在自己的手中。”
毓王利用义同堂来抓住那些贪财之人的把柄,但那个佰渚先生也抓到了啊。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府丞说的很有道理,佰渚先生确实是能够抓到那些人的把柄,但那又如何呢?威胁他们为自己所用?
一边是毓王,一边是那个佰渚先生吴淙川,同样的把柄,那些人会怎么选呢,毓王怎么说是先帝之子。所以,府丞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却也有些说不通。
如今的王茂平能够想到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一种,所以他尝试着,将思路尽量理顺。
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