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两部先锋先后经过此陉却皆不曾发觉伏兵所在。”
“而今胡贼过境之际,以雷霆之势施以重击,一击溃敌!”
“众将士!”
“秦军袍泽悍勇,吾等更不能让秦军看了怯。”
“随本将……”李弘手中长枪直指前方,怒声厉喝:“杀胡!”
两千名将士步卒齐声怒吼:“杀胡!杀胡!”
三排枪兵挺着整齐森严的枪林阔步前进,一排盾兵手持方盾紧跟在枪兵之后以为遮掩,更后方的将士或是持盾或是持弩亦或是持枪随时准备顶上前线。
每一名将士手中的兵刃不尽相同、职责不尽相同、口音不尽相同、故乡也不尽相同。
但相同的是,每一名将士的双眼都在喷火!
那是所有华夏北方边境之民对于胡贼刻进骨子里的仇恨和杀意!
在经历了长期受制于胡人指挥的酝酿积蓄之后,一朝爆发!
阿尔斯楞见状,头皮都麻了:“代军非是我通古斯之盟乎?”
“怎会于此生死存亡之际突然对我军刀兵相向、阻我军生路!”
阿尔斯楞不认识李弘,也不认识毛遂麾下的各部将领,更不认为毛遂所部的三万代军会在几个时辰内被敌军全歼。
所以在看到身穿代军甲胄的将士杀来的第一时间,阿尔斯楞便断定绝对是毛遂叛了!
“无耻南人!”阿尔斯楞出离的愤怒,恨不能穷尽腹中所有脏话怒骂:“假借合盟同攻秦国的名义哄骗大王率重兵南下。”
“却在诱我军深入险地之后配合秦军同攻我军。”
“这是彻头彻尾的阴谋!”
“难怪代军久攻易城不下,现在却个个奋勇上前。”
“枉南人天天口称什么道德、什么仁义、什么礼乐,自诩华夏。”
“无耻南人!无耻之尤!”
“就连草原上的硕鼠(旱獭)都比你们更有道德!”
阿尔斯楞握在手中的双盾都在颤抖,气的脸都红了。
人,怎么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究竟我们是夷狄,还是你们是夷狄啊喂?
“右谷蠡王,我等该怎么办!”
“我们只能杀过去,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代军尤善步战,我军根本无处转圜,我军即便能杀穿代军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莫要忘了,秦军还在山上!”
杀出一条生路?
根本杀不出!
就算是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杀穿了代军又如何?
代国既然已经背盟,上谷关绝对也不会允许他们通过。
阿尔斯楞所部难道要上顶着秦军弩矢、前扛着代军枪林再去跟上谷关守军展开攻城战吗?
阿尔斯楞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个妄想,不得不喝令:“撤!”
“吹号角,撤军!”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响彻蒲阴陉,各部胡贼当即调转马头,向来时路狂奔而去。
山巅上的任嚣却是目露错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代军过去了,又回来了,喊了一嗓子之后就列阵推向胡贼了。
胡贼过去了,又回来了,吹了一号角之后就散乱奔回了。
谁能告诉本将,究竟发生了什么!
山脚下的这支代军究竟是敌是友!
沉吟间,任嚣下定决心:“传令各部!”
“弩矢落石尽数瞄准胡贼,莫要伤及代军!”
“落巨石,封路!”
赵佗在听得命令的第一时间便迅速跑回任嚣身侧,焦声道:“都尉!”
“于我军而言,代军的威胁远大于胡贼。”
“而今代军正处于我军射程之内,正是我军削弱代军之良机也。”
“都尉焉能弃大敌而弱胡贼!”
任嚣却摇了摇头道:“长安君敬重代武安君久矣,更认为代武安君不会甘于与胡贼同流合污。”
“那上谷关内的两杆将旗和一场大战,就是给予我军的信号。”
“本将愿意搏一把!”
任嚣并不是一员只知道杀戮的将领,而是一员手腕强硬又善于搞人际关系的智将,热衷于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在李信领本部兵马去打野的现在,任嚣所部已是秦军在太行山北部仅存的孤军,需要独立坚守蒲阴陉直至嬴成蟜率主力部队抵达为止。
在综合嬴成蟜的评价和自己的见解后,任嚣愿意赌一次李牧的心性、赌一次北地人民对胡贼的仇恨!
如果任嚣赌输了,不过是少了一个削弱代军的机会而已,于总体战局而言有弊却不至于左右成败。
如果任嚣赌赢了,那任嚣所部便不再是一支孤军,而将能获得稳定的辎重线和一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