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她九霄杀的人难道少吗?
整个大江以南,不过半年时间人口少了六成,你猜猜是谁的手笔?
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堆成山的尸体烧都烧不完。
那段时间,整个南粤周边弥漫着一股烤肉香气,引得异兽徘徊不舍离去。
粤江的水,几个月才褪去鲜红。
滇氏蛊巫杀的人,连九霄女帝的零头的零头都够不上。
除此之外,清水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九霄女帝单纯就是嫉妒滇氏蛊巫的美貌。
听起来像个笑话。
末世求生,美貌和善良、婊子一样,属于骂人的脏话。
江宇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你怎么想?”
清水抬起头,小心观察主人的反应,一无所获。
少年如先知神灵一般,表情淡然,眼眸深邃,笑容温暖。
嗯——
不是所有的神都如蚩尤那样严肃,她见过正常的神像。
仰阿莎、蝴蝶妈妈、三朵神等等等等,他们都是慈眉善目的形象。
看不透主人的想法,清水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要不先放弃彩云,把领地收缩进哀牢山?”
“主人,守住彩云我没有把握,若是单纯守住哀牢古城,我能做到。”
“哪怕是九霄女帝亲来,也破不开瘴气蛊阵。”
向氏尸巫一战是个特例,蛊巫完全被尸巫克制,必输局玩不了一点。
九霄女帝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绝对免疫蛊虫侵袭。
先不说那些剧毒蛊虫,单是情蛊就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等九霄女帝身中情蛊,在光天化日之下表演攒劲的节目。
之后...
没有之后!
清水从来没有过今日的信心,对男人本性的信心。
她确信,墨安成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上位机会。
既能登上九霄帝位,摆脱钳制,又能蹬上九霄女帝...
那可是九霄女帝!
一旦错过,不会再有下次。
不出手,墨安成的余生只能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一边是清除可有可无的彩云滇氏,对墨家来说,蛊巫毫无威胁。
真想清除,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边是斩落九霄女帝,对墨家来说,不亚于奴隶翻身做主人。
错过今日,没有以后。
墨安成会怎么选,好难猜啊。
蛊巫本就不适合明刀明枪的战斗,藏于暗处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
百日做贼和百日防贼,付出的精力天差地别。
只要九霄联盟的战队进入哀牢山,清水有把握让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整个原始森林,除了最核心的禁地不敢踏足。
九成九的地界,滇氏在其中如履平地。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是杀敌制胜的依仗。
对外人而言,哀牢山每一寸都是死地,单是瘴气就足以让人绝望。
江宇没有评判对错,再次反问。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滇氏不从一开始就收缩防线。”
“彩云所属城市,只需要派几个代理人就足以完美掌控。”
“蛊巫的威慑力,你比我清楚。”
“哀牢山仅需驻军十万,配合天然优势,整个九州没人能攻下来。”
清水听完后,眼眸暗淡,脸上的笑容十分牵强。
若是这么简单,她又怎会沦落至此,给人当狗很好玩吗。
侍奉活着的神,比侍奉一尊塑像辛苦的多。
如果让她选,莫说她是人,就算是狗都不愿意。
对于习惯高高在上的侍神者,取悦主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恰好,江宇又是一个极度贪玩的人。
是优点,亦是缺点。
身体的愉悦和内心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丝丝缕缕折磨着她的理智。
回忆过往,回忆着那些消磨在神殿里的青春年华。
身边只有青灯古神为伴,一时,一日,一月,一年,十年,直至老去。
不一样的人生,一样的痛苦。
想到这,清水陷入迷茫之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种人生更好。
一边是冰冷孤寂的神殿,无数个从日出熬到日落的枯燥。
与神像相伴,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一边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俊美神灵,看着她的眼眸中全是迷恋的光芒。
又辛苦又羞耻,却能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好在,命运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她选,或者说她没有选择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