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轻装简行,出了京城的地盘之后,只要不被人抓住尾巴,想要逃回去并不难。
而这些断后的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清理尾巴。
什么是尾巴?
大队人马的马蹄印,人畜粪便,甚至那一路上出现的目击者,都是尾巴。
马蹄印处理起来很简单,在马后绑着树枝,将一切印记清扫干净,多来两趟不同方向也交叉进行,就能天衣无缝了。
人畜粪便也是一样的,一路上这种明显的印记,都会被处理掉。
最后就是目击者了,这倒不会很麻烦,杀了就行。
当然了,这一路能走小路就不走大路,杀的人也不会很多。
这些被杀的人,究竟是善是恶,不会有时间让你去查验,也没有必要,死了就死了,普通人的生死,就在强者的一念之间。
很讽刺吧?
朱威当时就是不想被别人决定生死,才做了这么多的事儿,现在他也变成这般模样了。
在这个时代越久,朱威越能理解严嵩那些人。
大明圣人只有一个王阳明,完人也只有一个张居正,其余的人,都是凡人罢了。
朱威比不得王阳明,做不得张居正,只能做自己了。
问朱威心中悔不悔?
呵呵,后悔个锤子,先活下去再说!
秦冉儿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俊右手一挥,又有百骑冲出,这是去打扫留下的印记的。
最后李俊身边只剩下一百二十人了。
“顾老头…”
突然间李俊开口。
吓得顾玖一激灵:“大人…老小儿在呢。”
李俊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刀:“你知道我忍得有辛苦吗?”
顾玖身子一颤,李俊就是上次阻挡旨意过来的人,所以顾玖自然是知道李俊是杀人不眨眼的了,刚刚他求秦冉儿两人,已经是压了李俊的底线了,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差点瘫软,可是又看了看不到三岁的孙子,强打起精神来:“我可以死,我儿子儿媳也可以死,但是二夫人已经发话了,我孙子可不能死!”
对于顾玖突然的硬气,李俊倒是很欣赏,当下大笑一声:“好一个老家伙啊,唯唯诺诺几十年,现在倒做了个汉子了。不逗你了…这一路上暴露的所有暗卫锦衣卫,大人都是有安排的,你事儿办的不错,我可没理由也没胆子杀你。”
“那你…那你这般吓老夫作甚!”
“好玩啊!哈哈哈!”
李俊笑过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叠路引:“顾老头,你也到时间了,这是路引,每人三份,现在你们全家老小都是南下的商人,到了保定换成下一份,最后的目的地在福建,田亩地契房契都安排好了,以后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顾玖颤着手接过路引,对着李俊一拜:“后会有期。”
“去你大爷的,老子今天就要死了,还后会有期个毛线啊,快点滚,别回头!”
……
另外一边。
张之极带着百人冲出城门之后,直朝着北大营而去。
有英国公这身份在,进出大营是没有问题的。
一行人直接入了最里面,找到了正在记录粮草消耗的朱缶。
朱缶看到这一群人这么慌张也是有些懵逼:“张大哥?这是怎么了?”
张之极没有回话,拉着朱缶就走:“废话少说,跟我走!”
朱缶手中还拿着毛笔:“哎呀呀…慢着慢着…你总要告诉我什么事儿吧?”
朱缶在张之极手中像个小鸡崽子一样,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被张之极扔上马之后,朱缶依旧懵逼,不过这也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就在这时,朱缶看着旁边的人瞪大了眼睛:“徐大人?你怎么…怎么这般打扮?”
这人正是徐光启了,徐光启苦笑摇头:“逃命呀我的小公爷。”
朱缶在四周一看,徐家那些主要人物都在,那李牛白飞飞也在,而其他人,则都是英国公府的家将。
这一瞬间,朱缶好似明白了什么:“刚刚京城方向的巨响,是你们搞的?”
没等徐光启回话,张之极翻身上马:“别说了,快走!”
“慢着!张大哥,我不能走啊!”
张之极一顿:“什么能走不能走的,我想让你走,你就留不下!别逼我用强!”
朱缶连忙下马:“我父亲还在这里,我家人也还在京城,我走了他们就说不清了,我成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我不能不顾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在这说不定就没命了!”
朱缶摇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走,再说了…张大哥,你过来带我走是你的意思还是先生的意思?”
张之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朱缶笑了一声:“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