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赵澜又一声苦笑,幽幽叹道,“自从庆国此次朝局动乱被平定,你与女皇帝李轻眉大婚的消息传回来,大康朝野上下,便陷入了一片哗然混乱。”
”如晴日里一声惊雷,朝堂上风云密布,百姓们奔走相告,舆情沸腾。“
“毕竟作为大康六部尚书,当朝国公,竟迎娶了敌国女皇帝,甚至还早已诞下子嗣,这终究太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置信,更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举。”
“更何况,这庆国还是天下第一大国,对咱大康虎视眈眈,素有狼子野心。”
“先是朝中百官,包括各地州府官员,弹劾的折子如雷霆暴雨,群起而攻,奏请圣上,以通敌叛国之罪,将你削爵罢官,查抄国公府,一众家眷悉数移交大理寺以律严查问罪。“
“据说每日快马加鞭到达京城的折子,都得用箩筐抬到甘泉殿。”
”他们这是要一举置你于万劫不复之境地,再也不得翻身。“
”毕竟自从你上任吏部尚书之职,便大刀阔斧铁血手段,整肃全国吏治,以致这三年来,各地州府多少官员,甚至京城中不少四品五品大员,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以致于朝堂之上,人人皆视吏部的官员为洪水猛兽。”
“如此大好的机会,他们又岂能放过?”
眼见他一盏酒已经见底,又拎起酒壶小心翼翼替他满上,才又继续道,“紧随其后,便是天下儒生……”
“你也知道的,无论是当初,那知行合一学说的大行其道,还是后来临州医学院的创办,令那行医治病的下九流之术,亦能堂而皇之进入官学,亦或是再后来,你一句文以承道所掀起的士子文风变革,早已算是将全天下那些成天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实则不知所谓的迂腐儒生,得罪了个精光。”
“皆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为那离经叛道背弃先贤圣人的妖魔。”
“可偏偏,这帮人,又是最不能得罪的!”
“因此,一时间,以笔为刀以墨为剑,攻伐的文章如大雪漫天,各地儒生批判声讨的各种集会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不少儒生联合起来,罗列你的重重罪状,给天子上了万言书。”
“只为逼迫朝廷,将你严查治罪的同时,废了你文圣公的封号。”
“除了这些,皇室宗亲的动作,也同样不小。”
“因此,你如今的处境,说是身陷绝境也不为过。”
“毕竟,就算圣上胸怀宽广,对你恩宠有加,也相信你断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来,可满朝文武与皇室宗亲,以及天下儒生的态度,他总得权衡考量,总不能视若无睹。”
“否则,是要出大乱子的!”
“更何况,圣上如今到底持何态度,谁也捉摸不透。”
这让王老爷顿时一阵愕然。
又一块酱牛肉递到嘴边,都忘了塞进去,眼珠子瞪得老大。
半晌,才满面自嘲地憋出一句,“真没想到,本老爷年纪轻轻,竟能搅动风云,惹得全天下群起而攻……”
“这也算是人生的丰功伟绩,这辈子值了的啊!”
然而,却只惹得对面这婆娘一记无语的白眼,“倒是京中的那些郡主郡王之类,包括离京就藩的那些王爷,却无一人有任何动作。”
捂嘴一笑,“亦不知是惧怕景阳妹子的手段,还是看在太子的情面上,皆选择了装聋作哑。”
“而更令人意外的,曹家在朝中的那些门生弟子,或许是告老赋闲的曹牧授意,竟无一人趁火打劫,上折子弹劾于你。”
“倒是远在临州医学院,即将归京上任吏部员外郎之职的,曹牧之小女曹瑾,给圣上呈了一本折子……”
“这折子我看过,通篇盛赞你这些年为江山社稷所立下之不朽功劳,为国为民之一片公心。”
神色玩味,一声轻叹,“这个女子,才刚二十出头,倒是好生不简单……”
“他日入了朝堂,定有一番大作为!”
王老爷也是一愣,又是一阵错愕。
短暂沉默,却见赵澜又幽幽呢喃道,“除了曹瑾,礼部尚书唐明与户部左侍郎郑明礼,也曾冒着被治罪罢官的风险,在陛下面前为你求过情。”
“只奈何,我听说那天,在甘泉殿,君臣三人言辞激烈大吵了一架,圣上雷霆大怒,当场下了旨,将二人官降两级,罚俸半年。”
王老爷一边吃菜,一边安静听着,满面苦笑。
赵澜再替他将酒满上,“此外,你府上那几位夫人,这二十天来,更是急得团团转。”
“我曾去过一趟,国公府内人心惶惶,郑妍儿和朱妙语还有那庆国的永宁郡主,以泪洗面哭得稀里哗啦的。”
“但尽管如此,苏晚晴作为大夫人,倒是稳重太多,虽同样忧心如焚,却并没乱了方寸,做出领着几个妹妹跑去皇宫大哭大闹,向陛下求情的事来。”
“这种事,唐明与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