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轻轻瞥了长孙冲一眼,神情平静如水,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谁说尉迟家仅仅捐赠了两千贯钱财而已?”
言罢,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了一旁,那里似乎摆放着一些账本或是记录,隐约透露出尉迟家此次赈灾的详细情况。
长孙冲顺着房遗直所指的方向望去,起初尚是一脸不屑,但待他仔细辨认之后,眼皮竟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起来,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是?”
房遗直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自豪交织的复杂情绪,“这是从长安精心挑选并送来的农具,其中赫然就有尉迟家尉迟伯父,那位闻名遐迩的铁匠大师亲自打造的精品。每一件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绝非寻常之物。”
咕噜……听到此言,长孙冲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且不论这些农具本身的价值几何,只要是出自尉迟敬德之手,在民间那便是无价之宝,几乎等同于传说中的神器!
要知道,尉迟敬德与程咬金,那可是被百姓尊为门神的英雄人物,他们的威望在民间高得不可估量,一言一行都能引起轰动。
咔嚓……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竟是长孙冲过于震惊,下巴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他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已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嘿嘿……”一旁的尉迟宝琪见状,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他老爹打造的农具,向来是供不应求,深受百姓喜爱,每一次推出都能引起抢购热潮。
“长孙冲,你看我尉迟家对于此次赈灾之事,可还算得上用心?”
用心,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长孙冲的心头,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二字所承载的分量,远远超越了他所准备的一万件普通农具所能比拟的价值。
“哼……”长孙冲最终只能发出一声轻哼,但这哼声中已没有了先前的愤怒与不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与无奈,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尝试着接受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房副总管,我长孙家愿意倾尽全力协助你进行此次赈灾工作。”长孙冲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内心十分清楚,自己此番亲自前来的真正目的。
他并非为了与房遗直争执不休,而是意图在这场赈灾行动中抢占先机,立下功劳。既然目标是抢功,那他就绝不能轻易得罪房遗直,否则,以房遗直在朝中的影响力和手段,定会设法阻挠他达成目的。
长孙无忌虽为朝中重臣,但此刻却不宜亲自下场,一旦长孙无忌介入,那么在朝堂之上与之势均力敌的房玄龄也定会随之而动,届时,他们父子二人恐怕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毕竟,长安才是大唐的政治心脏,江南无论发生何等大事,其最终的评价与定论仍需长安的朝廷来做出。
房玄龄此刻身在长安,对江南的局势以及朝廷的动向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即便长孙无忌身为陛下李二的大舅哥,拥有不俗的权势,但在房玄龄面前,也断然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便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结合:房玄龄抢先一步掌握局势,此乃天时;他身处长安,信息灵通,行动便捷,此乃地利;
加之房家多年来在朝中培养的门生故吏众多,关键时刻自会为其摇旗呐喊,此乃人和。三者皆备,长孙无忌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几乎没有胜算。
这也正是长孙无忌在离开长安时,房玄龄坚持要亲自相送,随后又迅速重回朝堂的原因所在。
这绝非房玄龄的一时冲动,而是他有意为之,无非是要向长孙无忌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他要回来了,而且,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长孙无忌对此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房玄龄的这一招,实在太过狡猾,太过无耻。
“好!长孙兄愿意伸出援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房遗直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极为平静的微笑,仿佛丝毫没有将长孙冲这种近乎无耻的抢功行为放在心上。
长孙冲见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抢功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做得如此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而高调行事也就罢了,更巧的是,这一幕偏偏还让房遗直给撞见了。
长孙冲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干笑两声,试图化解这份尴尬:“房兄说笑了,配合你的工作,协助你完成任务,这本就是我应尽的职责所在。”
站在一旁的程处亮和尉迟宝琪听后,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对长孙冲的厚颜无耻有了新的认识。他们暗自腹诽,这家伙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实几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接下来,我们定要通力合作,齐心协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重建工作。”房遗直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他深知帮助灾民重建家园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只有真正完成了这项工作,赈灾行动才算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