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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竹影婆娑,小翠低头继续走线,银线在布帛上穿梭成流萤:"真像他爷爷,当年把家里面的大小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只是..."她忽然抬头,眸光清亮,"只是再也看不见他爷爷黄河了。"小翠一下子有些失落了。
皇浦云看见小翠的表情,将茶盏轻轻搁在桌上:"不要想那么多了,黄河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皇浦云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孙女柔软的发顶,烛火在粗布灯罩里轻轻摇曳,将小翠和儿媳的身影投在墙上,像两株安静的芦苇。二十三年了,自从二十多年前去了庆州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这样的光景——女人的身影在屋里挪动,木盆里的水声哗啦轻响,针线笸箩里露出半截绣了一半的红肚兜。
丫丫的小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蹭过他粗糙的棉布衣襟:"爷爷,故事讲到小狐狸偷鸡哦。"他喉头动了动,想说的话堵在齿间,化作一声轻咳。
"当心烛油滴在新缝的褥子上。"儿媳轻声提醒小翠,手里正将晾干的艾草塞进枕套,淡青的香气混着烛烟漫开来。皇浦云望着墙上晃动的影子,忽然看见妻子年轻时的模样,也是这样侧着身缝补衣裳,烛火照亮她耳坠上小小的银铃。
丫丫咯咯笑起来,脆生生的笑声在屋里打着转。皇浦云收紧手臂,把孙女往怀里又搂紧些,枯涩的眼眶被烛火熏得发烫。原来有些光景,真能在几十年后,原模原样地从灰烬里长出来。
晨曦微露时,皇浦云已立在院中。他身着玄色短打,腰间悬着柄青铜剑,见小翠端着铜盆从东厢房出来,便沉声道:"我去山里瞧瞧那小子们的洞府进度,让孙女莫要四处乱走,你们对这里不熟悉。"
小翠揉着惺忪睡眼,竹窗吱呀一声被晨风推开。她见先生鬓角还沾着露水,忙放下铜盆屈膝道:"当家的可要带些干粮?"
"不必。"皇浦云踏过门槛时,廊下的铜铃轻轻晃动,"青莽山深着呢,晨雾里藏着瘴气,还有各种精怪。如果迷了路,不是那么好找。"他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攥着围裙角的小翠,"你温着药,我傍晚回来喝。"
山门外的石阶上,几片枯叶被风卷着打旋。小翠望着皇浦云的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道上,手里的铜盆"当啷"磕在井沿——昨夜刚下过雨,青石板缝里冒出的野草都带着湿意,其实她想跟着去看看深山中的洞府是怎么样子的,知道此刻该是泥泞难行,她就没有开口了。她转身关上柴门,门环上的半片残阳,在青石板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
清晨的阳光洒进小院,沾着夜露的槐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小翠推开木窗,一股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草木湿润的气息,顺着喉咙滑进肺腑,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空气里仿佛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妥帖,昨晚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儿媳正拿着竹扫帚清扫石阶,见她站在门口,笑着道:“这里真不错,昨晚一觉睡得真舒服!”
小翠把皇浦云告诉自己的话转述出来。"这青莽山脉的灵气,可不是城里能比的。你瞧这草木,长得多精神。"小翠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石面,觉得浑身舒坦。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衬得这山间的清晨愈发宁静。她忍不住又深深吸了口气,那股清灵的气息仿佛化作了细流,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连指尖似乎都泛起一层薄薄的暖意。儿媳扫完地,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娘,我感觉在这里住久了,身子骨都会硬朗许多。"小翠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院墙外郁郁葱葱的林木,心里那点初来乍到的忐忑,不知不觉间就被这满院的灵气抚平了。虽然只住了一晚,她却莫名觉得,这里或许真的能成为他们的家。
小翠捏着绣花针的手猛地一顿,针尖在素白绫子上戳出个窟窿。她望着眼前墙上挂着的佩剑,恍惚还是三十年前那个背着旧布包袱离家的小伙子。那时候他得到了征召堂令,她夜夜在油灯下缝补靴子,针脚里纳的都是“平安”二字,哪曾想过“平安”之外,竟还有这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小翠看着放下手里面的针线活,带着儿媳出?院子去看看,是否能开些荒地种菜什么的。
院墙外的杂草有半人高,枯黄的草叶在风里打着旋。小翠弯腰拔起一丛牛筋草,草根带着湿泥,在她掌心团成沉甸甸的球。"你看这土,"她捻起一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