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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公公则抱着车轮蹲在地上,手指抠进泥里。他见过阵仗,去年随夫婿在边关,也见过厮杀——刀光剑影是实的,血是热的,人头落地时眼睛还会眨。可眼前这光景,沙子像活物似的往人毛孔里钻,石子砸在甲胄上迸出火星,远处几个卫兵被风卷得像断线风筝,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口就没影了。这不是人力能及的,是天谴?还是山里的精怪出来作祟了?
"快进马车!"护卫队长嘶吼着扑过来,将几个吓傻的丫鬟推进车帐。小翠被人搡了一把,踉跄着跌进车里,怀里的孩儿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死死抵着车门,看见车外的沙尘墙越升越高,隐约有青黑色的影子在里面翻腾,像蛟龙,又像巨蟒。车轴开始摇晃,布幔被撕开一道口子,一股寒气裹着沙砾灌进来,呛得人直咳嗽。
"是地龙翻身了......"不知谁在哭嚎,"咱们造了什么孽啊......"
小翠闭上眼睛,把孙儿捂得更紧了。她想起之当家的跟自己说过的术法师之间的战斗,她以为皇浦云有夸张的成分,可眼下这飞沙走石、天崩地裂的景象,哪里是"惊"字能了得?怕不是整个车队都要被埋在这荒山里,连骨头渣都剩不下。风还在吼,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吞进去,马车里的人抱作一团,听着外面的鬼哭狼嚎,谁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何方妖法。
残阳如血,皇浦云脊背挺直如松,玄铁长剑斜指地面。他站在山道中央,身后弟子纷纷掣出兵器,结成防御阵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方才若非他反应神速,那强劲的灵力早已射穿他们的心脉。
"躲在暗处的鼠辈!"皇浦云怒目圆睁,太阳穴青筋暴起,"敢在巴州地界截杀我洛神谷派弟子,当真以为我宗门无人不成?"声如惊雷,震得两侧密林簌簌作响,惊起一片飞鸟。
树影婆娑间,十余道黑影如鬼魅般潜伏,始终无人应答。只有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皇浦云,你坏了我门派的好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放你娘的狗屁!"皇浦云猛地踏前一步,玄铁剑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火星,"有胆量便出来光明正大地打!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也配称修行者?"他周身灵力鼓荡,青色长袍无风自动,腰间玉佩散发出莹莹光华。
弟子们见掌门动了真怒,纷纷握紧手中兵刃,虽面色发白,却无一人后退。三日前下山采购的师弟至今生死未卜,此刻又遭遇埋伏,显然对方是早有预谋。
"桀桀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中,黑影们终于动了。只见林间寒光闪烁,数十枚淬毒飞镖同时射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皇浦云冷哼一声,长剑舞成一团青芒,将所有暗器尽数挡下,火星四溅中,他纵身跃起,如雄鹰扑兔般朝左侧最密集的黑影扑去:"拿命来!"
数十道黑影自两侧崖壁的阴影里暴射而出,鬼魅般的身法在月光下拖曳出残影,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皇浦云瞳孔骤然缩成针眼,脊背汗毛倒竖,足尖在青石板上猛地一点,身形如惊鸿般向后急退,腰间锈剑呛啷出鞘,一道清越的弧光划破夜幕。
"玄阴门的走狗!"他看清了来人装束——玄色劲装,面蒙黑纱,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骷髅刺绣,与一年多前在庆州州府外的旧秘境中那伙人一般无二。当时为争夺秘境里面的黄金,他一剑挑翻对方少主的肩胛骨,没想到这群阴沟里的老鼠竟追到了这里。
黑影中传来桀桀怪笑,掌风裹挟着蚀骨寒意拍向他心口:"黄口小儿,纳命来!"皇浦云剑眉倒竖,手腕翻转间挽出三朵剑花,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中,他借力旋身,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阴狠毒辣招式,胸中怒火翻涌。原来如此,难怪一路行来总觉有人窥视,竟是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碎!
为首的黑影已扑至三丈之外,五指成爪抓向他面门,指缝间泛着幽蓝毒光。皇浦云冷哼一声,锈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穗无风自动,他脚尖在崖边松枝上轻轻一点,身形陡然拔高丈许,避开毒爪的同时,剑锋如流星赶月般刺向对方咽喉。
皇浦云紧握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玄阴门弟子,低声对身后众人道:"结成三才阵,莫要被黑雾迷了心智。"话音未落,数道淬着绿光的毒针已从雾中射来,他旋身挥袖,内力激荡间将毒针震落,衣袂却仍被针尖划破寸许,一股腥甜气顿时弥漫开来。
"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