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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皇浦云终是先开了口,将茶盏轻放在桌上,"钧州之事已部署妥当,明日我便带着家人启程,钧州还是要靠你了。"
李俊山看着院子里面的簌青石板上。他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兄弟,自己鬓角竟也染了霜色,当年那个买米酿酒的少年仿佛还在昨日。"非走不可?"喉结滚动半天才挤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皇浦云起身作揖,玄色披风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土。"浔州那边雪落一尺厚了,再迟些怕误了军机。"他腰间的虎头刀撞出轻响,那是去年李俊山亲手为他锻的,刀鞘上还留着未打磨平整的铁棱。
李俊山突然攥紧了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结义时皇浦云送的和田玉,如今已被摩挲得温润通透。"我懂。"他猛地灌下一碗烈酒,酒液溅出几滴在青石桌上,"你是做大事的人,总不能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
窗外的梆子声敲了七下,更夫的吆喝声远远传来。皇浦云将一个油布包推过去,里面是他多年积攒的兵书和几张绘制详尽的地图。"这些或许用得上。"
李俊山的手指抚过油布上细密的针脚,那是皇浦云的妻子小翠一针一线缝的。"路上...多加小心。"他别过脸去看墙角的老檀木柜,那里藏着他们年轻时喝空的酒坛,每个坛口都用红布封着年份。
皇浦云走到门口时,李俊山突然喊住他:"二弟!"
转身时,一枚虎符正飞过来,稳稳落在皇浦云掌心。"这是钧州的调兵符,"李俊山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眶却红了,"若有一日需要援军,持此符,我们钧州军队刀山火海必至。"李俊山以此表示钧州永远是皇浦云的,而不是什么大宇朝。在他心目中只认这个二弟
残月升上檐角时,皇浦云的身影已消失在巷口。李俊山立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碗冷酒,直到晨露打湿了他的青衫,才发现掌心的虎符印记已深深嵌进肉里。
李俊山送完皇浦云,回到书房,案头堆起的公文上投下斑驳光影。他放下朱笔,指节因久握笔杆而泛白,轻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案头青瓷笔洗里的水早已凉透,倒映出他鬓边悄然滋生的华发。
钧州大旱刚过,赈灾的册子还在等着他核批。他望着墙上悬挂的《钧州舆图》,密密麻麻的城镇村落像棋盘上的棋子,压得他喘不过气。忽闻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他恍惚想起刚刚二弟皇浦云来拜别,曾笑着说他这州牧府的梧桐树上,住着三只灵雀。
皇浦云一袭青衫,足尖未染半分尘埃,言谈间天地灵气仿佛都随着他的语调流转。"大哥以后若愿,随我去青莽山脉清修,保管你忘却案牍劳形。"弟弟的话语犹在耳畔,李俊山苦笑一声,将目光从舆图上移开。
案头镇纸下压着半张未写完的辞呈,墨迹早已干涸。他想起年轻时也曾向往过逍遥自在,如今却被困在这州牧府里,与钱粮赋税、刑狱诉讼为伴。掌心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冰凉的玉质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这玉带束缚的,何止是官袍。
窗外暮色渐浓,他起身推开窗,晚风带着草木清气扑面而来。远处天际,一弯新月正悄然升起,像极了皇浦云常握在手中的那枚白玉法诀。李俊山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闻到了终南山的松涛竹韵,心中那团想卸甲归田、追随二弟修炼术法的念头,又开始蓬勃生长。他暗下决心,待秋收的粮草入库,定要将这辞呈写完递上去。
但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己还要替二弟守着钧州,这里是二弟的起家之地。
皇浦云一行人回浔州,车马浩浩荡荡,足有二十余乘。自己的妻子儿女、仆从护卫,加上女儿女婿一家,还有几个孙辈孩童,队伍首尾相接,走在官道上,扬起一路尘土。
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不时从车厢里传来,混着车轮滚动的轱辘声,倒也热闹。皇浦云骑马走在最前,看着这支庞大的队伍,心里感慨万千。此次回浔州,有点落叶归根之意,却不想拖家带口,竟有这般规模。
队伍行至洛神谷外十里坡,便停了下来。姑姑姑父要在此下车,转道入谷。洛神谷在山谷深处,车马难行,只能靠步行。皇浦云亲自扶着姑姑下了车,又帮姑父拎着行李。
皇浦云吩咐侍卫:"留在此处,不必跟随。"话音落时,他转身牵起丫丫的手,姑姑姑父已在路边等候,小翠她们帮忙拿着行李。
一行人沿着蜿蜒山道徐行,晨露从草叶尖滚落,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掠过树梢。姑父走在皇浦云后面,银须随着步履轻颤,不时回头叮嘱:"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