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招录了九千余名学子,每年增招两千五百名。”沈鲤俯首说道:“陛下,两千五百名学子看起来很多,但是分到三十五个科目里,就变得极其稀少了,还没出校门,就被抢走了。”
“陛下,衙门有点抢不过民坊,去年九月,学堂毕业了第一批学子,到衙门里坐班,免六十银助学借贷,可民坊提供给学子们年酬就超过了三十银。”
皇家理工学院的牌额是皇帝亲笔御书,而在入门也有一块卧石,上面写着:事莫明于有效,论莫定于有证。
站在卧石前,沈鲤汇报了学子的情况,和国子监同等规模的大学堂,看起来很多,但远远不够用。
皇家理工学院去年毕业了一千四百名学子,留校、考格物院的学子仅仅不到四百名,剩下的全被民坊给抢了去,其中会计类的学子,朝廷只留下十人,剩下的七十人,都去民坊、商帮、商行做了账房先生,做账房先生,年酬起步就是二十四银。
人才短缺的问题,十分的严重。
今天早上廷议的时候,户部在文华殿上拍了桌子,质问礼部,说好的二十人打算盘的审计吏员,礼部就给了三个人。
户部年终审计,人才缺口最大,最起码缺了二百人,才能按期把审计账目做完,理工学院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多的账房,结果全都流入民间,户部的愤怒可想而知。
户部本来打算用十五年的时间,打造出一支超过五百人的审计,把大明的账目好好算明白。
“陛下要不要强令比例留任?”沈鲤低声说道。
皇帝还没进门,礼部就给了皇帝一个大难题,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因为薪酬的问题,很多的学子选择了走向民间,设立皇家理工学院,解决朝廷人才短缺的目的,没有有效完成。
沈鲤这意思非常明确,在皇家理工学院推行忠君教育,朝廷挑完,再让民间挑。
“人不够就多建点学校,强行留下,也没那么个必要。”朱翊钧摇头说道:“这种事,强求不得。”
强求的结果,反而是离心离德,愿意离开,朱翊钧只能祝福他们前程似锦,这是个供需问题,从供应上解决问题,才是根本之法。
强行规定比例,闹得人心离散,反而失了皇家理工学院的本意。
“理工学院已经修好了,但一年仍要支出二十万银,这里面六万银,是学子的膏火费。”沈鲤提醒陛下,不强令比例留任朝廷,最终的结果就是皇帝花费了重金打造,每年花二十万银维护,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一向做赚钱买卖的陛下,在这件事会赔钱,而且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赔钱,大败亏输的赔。
膏火,是学子们的生活学业补贴,来自于内帑直接拨款,每名学生一年为六银,补贴给学生吃喝生活所用,六银已经很多了,能买十二石米,也就是一千八百斤米,什么大胃王也吃不完。
这笔银子主要用途还是笔墨纸砚书,这些都是极为昂贵的。
“这办学校,教育,从财政来看,的确是个赔钱的事儿,而且建的越多,赔的就越多,但培养的人才,让大明国朝各行各业都有长足的进步,这就够了。”
“再说了,蒙兀儿国不是送来了留学生吗?”朱翊钧笑着说道:“可以填窟窿的。”
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只能学习下英格兰的大缺大德,通过压榨留学生的方式,来填补大明高等学府的亏空。
至于基础教育的亏空,那就不是通过压榨留学生能够解决的,基础教育是公共事业投入,赔钱也要做的国之长策。
“那就取消膏火为宜,改为激励。”王国光立刻补充道。
吃皇帝的、喝皇帝的,就连学习的地方,都是皇帝自掏腰包修出来的,承了皇帝的恩情,不感恩戴德,一溜烟都奔着高年酬去了。
不如把皇帝给的补贴放到官署的年酬里去,这样激励学子留任更好。
“大司徒,教育的帐不能这么算,可以额外激励,为什么要砍掉这些膏火呢,那穷民苦力出身学子,如何读完这四年?”朱翊钧站在卧石前,仍然不肯改变主意。
学理工的学子,出身顶天就是个寒门,没有那么多的余财,四年的束修要一百二十银,即便是皇帝提供了六十银无息学贷,但六十银,对寒门、甚至是泥腿子出身的学子,仍然是巨大的负担。
朱翊钧也是看到了这一现状,才每个学子每年给六银,让他们好好学习,不必为生活所困。
张居正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陛下内帑富裕,举世皆知,对陛下而言,六万银不算什么,可是这斗升恩升米仇,给的太多也不是好事,陛下的恩泽,很容易被当做是理所应当,愿意给陛下效命,理当多给点才是。”
“全都领膏火,看起来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