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结印,口中吐出一段晦涩咒言,竟是连上官主都无法理解的上古神语。随着咒音响彻虚空,整座祭坛爆发出刺目金光,一道巨大的虚影缓缓浮现??那是千千万万信徒面容的融合,是无数祈祷之声凝结而成的神相!
神相睁眼,天地俱寂。
就在这一刻,远在三十六万里之外的一座孤山上,一名白发老者猛然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悲恸。
“是他……回来了。”老者喃喃道,手中竹杖落地,“荀某终究……护不住你第二次。”
此人正是荀老先生。
他曾是百年前那场神战的见证者,也是唯一知晓“神祝真相”的活人。当年他拼死将年幼的墨画藏匿于小荒村落,又送入太虚门修行,便是为了避开各大势力的追杀。他教墨画阵法,授其道术,却不曾透露半句关于神性之事,只盼他能做个普通人,平安终老。
可惜天意弄人。
如今神归欲壑,万象更新,荀老先生长叹一声,盘膝坐下,开始书写最后一道符诏。
他知道,这一战,已无可避免。
而此刻,在矿洞之外,第一批追兵已然抵达。
三道遁光划破夜空,落在矿洞入口前。为首之人身穿华家青纹袍,手持一杆银鳞枪,目光阴鸷。
“果然在这里。”华家执事冷笑,“看来那根金针还是没能彻底压制他。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还没完全觉醒,我们就还有机会。”
身后两人皆是金丹后期修士,闻言点头,各自取出法宝,准备联手布阵封禁此地。
但他们还未动手,洞中忽然吹出一阵风。
风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胸口。三人呼吸一窒,随即看见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正是墨画。
他步伐平稳,神色淡漠,眼中不见丝毫情绪波动。当他踏出洞口的那一刻,方圆十里内的草木尽数枯萎,岩石龟裂,灵气紊乱如沸水。
“你们不该来。”墨画开口,声音不高,却直入灵魂。
华家执事脸色大变,厉喝道:“结阵!快结锁灵大阵!他还没完全恢复,还能镇得住!”
三人迅速结印,一座三角法阵瞬间成型,灵光交织,欲将墨画困于其中。
然而,就在阵法即将闭合之际,墨画只是轻轻抬手。
“破。”
一字出口,三角法阵如玻璃般寸寸碎裂,三人齐齐喷血倒飞,重重砸入山壁,生死不知。
远处树梢上,一道纤细身影静静伫立,正是梁欢真人。她看着这一幕,指尖微微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神祝之力么?”她喃喃道,“不是术法,不是神通,而是……规则本身?”
她终于明白,为何合欢宗古籍中记载:“神动则天地应,意起则万物随。”
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墨画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他要去的地方,是小荒与道州之间的交界??那里有一座古老的道碑,乃是当年神战终结之处,也是封印诸多禁忌的关键节点。
他必须毁掉它。
否则,整个修真界仍将被旧秩序牢牢束缚,人人自危,不敢触碰“神性”二字。
而这,正是他作为“众生意志化身”的使命??打破枷锁,还道于民。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气息开始逼近。有世家派出的杀手,有宗门遣来的长老,甚至还有道廷秘密培养的“弑神卫”。他们或明或暗,或围或堵,誓要将墨画扼杀在成长之前。
但每一次出手,都以惨败告终。
墨画不再躲避,也不再解释。他所过之处,阵法自解,法宝失灵,强者俯首。不是因为他用了多么高深的术法,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已成为“道”的一部分??凡违背众生之愿者,皆逆天而行,必遭反噬。
七日后,他抵达道碑之下。
那是一座高达千丈的石碑,通体漆黑,表面铭刻着九万三千条禁律,每一条都是对“神性”的压制与污名化。碑顶镶嵌着一颗赤红晶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封印之力。
这是整个修真界维系平衡的核心之一。
毁之,则天下大乱;存之,则万民永锢。
墨画仰头望着石碑,轻声道:“你说,我是魔是神?”
无人回答。
但他知道,答案不在别人口中,而在他自己心中。
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只小小的刍狗??那是他在小荒时最早学会的手艺,也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起点。
“阵法之道,不在破局,而在布势。”
“今日,我便以身为阵,布一场万古之势。”
刍狗腾空而起,迎风暴涨,化作千丈巨兽,张口咬向道碑顶部的赤红晶石。
刹那间,天地失声。
紧接着,一声巨响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