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黄鹤真君与景明等人早已回山,也禀过了诸事,但不比幼蕖从头到尾俱有参与,有些事须是她亲口再述一遍才行。
在幼蕖心里,更重要的是,要亲口向几位真君阐明师父与西丹芙被陷害之事,恢复他们的清名。
凝晖峰前肃心意,元览殿里见掌门。
掌门今日尤其温和,看向幼蕖的眼神也比往常更显温暖。
而从前的善施真君,看到幼蕖时,不仅有上下尊卑的生分,更有刻意的疏离与冷淡,分明透着对她的不喜爱和疑虑。
今日的善施真君看幼蕖,终于有了一种长辈的慈和与欣慰。
不知是因幼蕖再度大大地扬了上清山的好名声?还是凌砄终于被证明从未做过危害道门之事?
又或者,是闻听她对上魔头时奋不顾身以命相搏,几度险险死里生还,这些一直冷静地俯瞰众生的上位者终于被感动少许?
“黄鹤回来时已经跟吾说过了,当时各峰主事长老亦听得清楚。一起都是魔门妖人作祟,当年吾等是错怪了你师父!”
善施吐出这一句,虽然简单,但已够明了。
“多谢掌门与诸位真君明辨是非!”
幼蕖心里无限感慨。这轻轻一句话,师父等了百年啊!
善施真君苦笑一声:
“明辨是非,是本该有的,如何值得你谢?这些年,吾与几位真君不免有些不放心白石的弟子,甚至迁怒于你。
“是吾等心里先存了偏见,忘却了本源道心。我们几个老家伙当不起你的谢,倒该好好正念洗心才对。玉台峰李幼蕖,多亏你查明事实,不亚于点拨吾等。”
“弟子不敢当。”
幼蕖深深一礼下去。
到底是我上清山掌门,肯承认自己不该有偏见,虽然来得略晚了些,可比起那些死要面子硬着头皮不认错的上位者强多了。
善溯真君亦在侧,她凤仪雍容依旧,只面色更显和暖,温声道:
“幼蕖啊,你当得。凌砄是我上清山门人,他蒙冤受屈,吾等都该有愧!你这个弟子,他收得好!你可不只是为你师父洗刷,亦是为吾上清山正名。”
她斜睨了一眼善施真君,语气转而揶揄:
“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啊,是都该反省一下自己啦!多活了千百年就比人家活得明白?修为高难道智慧也高?哼,一个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也该俯下身子看看这年轻人的新世间了!”
看起来她与掌门的关系已大为缓和。
虽然这话颇有贬损,可也见两人间不再冷淡客套。直接的批评并非恶意攻击,那是一种希望对方更好的期许。
果然,善施真君默默点了点头,并不着恼。
两位真君关系和睦,难怪凝晖峰如今人气愈暖。幼蕖心里暗道。从前的凝晖峰弟子与掌门夫妇同在场时都有几分小心,只想让人摆脱尴尬的沉默。
以后大家可就轻松得多了。
对了,凝晖峰有一人是从不需要小心谨慎的,善从真君的那位小女弟子最会撒娇扮痴,在几位元婴面前都能讨得好。
善从真君亦在殿内呢,幼蕖刚见过掌门没一会他就进来了,默默站在旁边听了好半天,若有所思的样子,亦比从前温和顺眼得多。
他大概是特意来听幼蕖讲卓荦寺之行的。
这种有掌门在的露脸场合,田雨因向来不会错过,可今日善从真君身边竟然空荡荡的。
今日那位田小师叔去了何处?
幼蕖心里对田雨因颇有些疑虑,既然自己已经回了上清山,远行之前还是要将这疑虑交出去才行。
回到玉台峰,唐云与魏臻等人早得了消息在峰头守着。
一见青梗剑落下,众人便“哗”一下拥了过来。
现在回到玉台峰,已经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幼蕖对围上来的同门并不像对外人一样避之不及,而且主动迎了上去,笑意满面:
“唐师姐、魏师兄,诸位师兄师姐!有劳牵挂。等我见过师伯师叔,再来和大家叙话!”
众人“轰”的一声应了好,个个欢喜。李幼蕖平日和气大方人缘好,大家都不见外,赶着来和她见过面,见她风尘仆仆不掩精神,便已很高兴。
比起少清山的骨肉相连,玉台峰这种自然流露的亲近亦令幼蕖欣然。不知不觉,她亦在这片山峰注入了诸多情感,也收获了许多回馈。
唐云与魏臻一左一右地陪着幼蕖朝枫叶林行去,一路不免上下打量她,见她神完气足,灵力亦是流动无碍,大致放了心。
唐云更不避讳,再一把拉住幼蕖的手掌,认认真真探过脉息,才真的松了口气,她见幼蕖犹向身后伸长了脖子的李延等同门挥手,不免打趣道:
“听说你回来,多少人都来我面前问过了。就像我吞了你的消息一般。我都奇怪了,怎么大伙儿对你就这般关心?我也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