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跟着你爸去干吧,钱少点也行,钱给的多我脸上也挂不住的。”阑
夏目直树闻言看着这个明明今天把自己收拾的很精神渴望工作、却又在最后关头做出牺牲的邻家叔叔,有些感慨。
于是他出言安慰道:“叔,相信我。今天一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唉,但愿吧!”村田摇头又问:“你跟你爸说了我那个事吗?”
“还没,不着急的村田叔,等今天见过了客人再说也不迟。”
“没说就没说吧,我想了想,让你一个孩子传话太没诚意了,还是我自己去跟他说吧!”
“不着急,不着急。”
夏目直树反复安慰着村田,笑了笑:“等吃完饭再说吧,还是赶紧布置宴席比较重要。”阑
村田点头:“也是,客人不能怠慢,招工的事是村子的头等大事……今天流水宴用的竹子昨晚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夏目直树循着村田的视线望去,村口已经收拾出足够的空地来搭建桌子、布置枯山水了。
长桌短边对齐连接,在桌子的尽头用卵石垒砌好围栏,其中有白沙铺地,四周挖好沟渠,灌以村民大清早从山林中挑下来的清泉流水,正中一方卵石上放有惊鹿。
大多数日式庭院中都有类似结构,或称惊鹿或叫添水,是用竹子做成的小器,以流水冲刷,水满则覆,另一侧落地时敲击卵石发出声响。
】
用作惊鹿的竹子都是村民提前一天便在竹林中砍伐妥当,然后放在屋外雪中冻上一夜就变得坚硬脆生,虽说用不长久,但声音清脆响亮。
另外多余的竹子中间掏空竹节,或做成筒状或噼成对半。
筒状的竹子穿过垒砌的卵石,有专人做好素面放入其中伴以流水,噼成对半的竹子放在那些长桌上,素面流经长竹走遍全席,客人依次就坐品尝,是日式很传统的流水面(流し素麺)。阑
不仅有人造景观和流水面,家家户户都会把自家的吃食都拿出来款待宾客,算是村子里自古以来最高规格的接待了。
如今山林里已经禁止打猎,村民们开始以养殖为生,散养野猪算得上是村里养猪户最好的珍馐,靠海的那几户则拿出了自家近来捕获到最肥美的海货。
在忙碌的人群中,夏目直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这让他多少有些诧异。
宴席正北有几位妇人正围着一方临时的圆桌指手画脚,似乎是在打趣一个笨手笨脚的男人。
夏目直树走过去在外围打量,看到了七海夜也在其中。
“你行不行,不行就闪开!”一个妇人冲着男人嫌弃:“一个猎户往鱼盆跟前凑什么?别在这里捣乱!”
男人羞红了脸,似乎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蔫了。阑
刚才后厨来催鳗鱼,他是个跑腿的,来了这边见鱼盆里几条鳗鱼安然游动便心想自己捞了送去就行,但没成想抓了好几次都抓不住,他祖上以狩猎为生,如今外出务工赋闲在家,从没有跟鱼打过交道。
鳗鱼没有鳞片但异常光滑,没有经验根本无从下手,他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不一会动静就惹来周围妇人的注意。
等看清楚情况,这个笨手笨脚的男人就被围住嗤笑了。
“后……后厨催鱼等着做饭,杀好了快些送去!一群妇道人家真是磨蹭!”
男人握了握拳头,然后把黏湖湖的手掌往身上一抹,低着头啐了一句便快步走了。
妇人们乐的见这些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男人吃瘪,纷纷大笑,前仰后合的。
倒是只有七海夜只是嘴角微扬,显得淑女的很。阑
“这么早就起了,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小家伙的声音,七海夜便转头看着今天一身衣服英气十足的夏目直树笑道:“那我可要伤心了,刚才我可是隔着老远就看到你了呢。37摄氏度的人怎么能说出比今天的风都要冷的话来?”
夏目直树拿这个坏心眼的女人最没办法了,尤其是她现在这幅故作幽怨的眼神让他更是头疼,赶紧转移话题,“刚才怎么了?”
七海夜也看出了他在转移话题,一笑而过:“一个不会抓鳗鱼的男人。”
“语气多少带点不屑,我可不信你会抓鳗鱼。”夏目直树耸了耸肩:“一个流连于居酒屋和料亭的女人,我猜你在家里都没杀过鱼。”
七海夜一挑眉,示意周围的妇人们都闪开,优雅地挽起了袖子来到了鱼盆边。
看着七海夜这般熟练的准备动作,夏目直树心想不会吧。阑
七海夜看出了夏目直树的疑惑,开口说道:“听说过静冈滨松的鳗鱼吗?那里的烤鳗鱼和鳗鱼饭可是金字招牌,滨松之宝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