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应声“可立调度司,让丁壮徭役由地方自筹,余粮则由东宫调剂,不令人役过重。”
群臣颔首。
礼部尚书赵让进言“礼部常言旧制,但今日庶民思易礼多,愿太子制新礼,让百姓于礼节之外亦感恩朝廷浩荡德化。”
朱標又应“可令策士台续议,择三礼一俗,令士庶便于行礼而不失体面。”
群臣再颔首。
而其间,诸王诸侯亦得陈言,叩问东宫军事与政令如何相辅。
朱標不避锋芒,正声答之,字字铿锵。
直至日落西山,金銮殿中才终一堂。
朱元璋抚须而笑“朕观今日诸公言政甚畅,太子之尊,不在名分而在才德。”
“退朝吧。”
众臣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瀚独立厅前,炉火映红他的衣袍,顾清萍携几案文书入来,轻声道“殿下三场大典均已落幕,朝野盛赞,太子之势更盛。”
朱瀚微微点头“他已将武、礼、政三场典礼,串成一个环节,令天下皆服于东宫。”
顾清萍轻问“接下来该如何?”
朱瀚转身,双目漆黑如墨“接下来,是要让太子心中无‘亲王’这两个字。”
“燕王一系虽已退避,却未必心服;诸王诸侯虽已趋附,却不知何时再起。”
“当此之时,唯有让太子与百官、与士卒、与百姓真心相系。那条路——不再是宫闱之中,而是在旷野田间。”
他语气渐缓“春寒料峭,田塍犁牛,学令施行之时,太子需领诸将下田,观耕问产,方可得民心。”
顾清萍眼含笑意“您是要太子补天子之旅?”
朱瀚淡淡一笑“正是——让他于春事之初,感知百姓疾苦,施仁政之泽。仅于殿堂之上固威,还不足以保位长固。”
系统提示浮现
【支线“君心民意”推进岁朝讲政完成】
【奖励民心+25,朝心+20】
二月初九,暖阳乍现,冰消雪释,草木初萌。
京都西郊,万顷良田之上,已有农人肩犁扛耙,鸣牛唤犬,备耕如火如荼。
乍暖还寒间,一列朱红仪仗缓缓而行,旌旗不扬,却威仪自生。
朱标一身素衣素袍,腰间不佩玉,仅束缚白绫,一袭灰氅挡不住他眉宇间初成的大气。
而朱瀚则随行于后,披风未解,马蹄未疾,嘴角一抹难掩的笑意。
顾清萍策马相随,轻声低问“王爷,太子此行,真要亲手耕作?”
朱瀚未答,只抬手指前方一片广袤田垄“若非亲手握犁,怎知百姓日子如何过?他若要坐稳那龙椅,就得在泥土里踏出脚印来。”
前方传来锣鼓声,一名地方知府衣袍未整、满脸春色地奔来迎驾“微臣郑峰,叩迎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朱标翻身下马,不待通禀,直入田边,笑道“不必多礼,今日我是朱标,不是太子。”
朱瀚跟着落马,眼带几分意味深长“他说得对,今日他是耕夫,是天子之子,也要为这片土地落下一锄。”
官吏欲拜,朱标挥手止之“叫附近庄头、耆老来一见。”
须臾,几位须发斑白的农人领着一众年轻小户而至,为首一人面色黝黑,腰身佝偻,却眼神利落。
“老朽是这阡陌屯西庄庄头,姓刘,年过六十,见过太子殿下。”他拱手作礼。
朱标回礼“刘伯,请不必多礼。听说你这片地已种四代,可愿教我如何下锄?”
刘庄头愣了下,旋即回道“愿为太子开地前锄,但这地是泥不是锦,犁下去是痛不是香。”
朱标笑了“我若怕痛,也不敢来此。”
朱瀚不语,只淡淡看着那一幕,内心却泛起一丝欣慰他带着这个侄儿一步步走到今日,终究到了这泥中下脚的时刻。
不多时,朱标换了布衣,卷袖入田。
脚陷入泥水间,田风扑面,原本锦衣玉食惯了的太子,首次感受到泥泞的沉重。
刘庄头递来一柄木犁“殿下,左脚压犁柄,右手扶绳,牛未行前,脚莫动。”
朱标依言行之,牛行缓慢,犁破田垄,泥水四溅。
他一歪身,几乎跌入水洼。
顾清萍吓得惊呼出声“殿下!”
朱标却笑着起身,泥染袍襟,毫不避忌“无妨。做不好,便再做一回。”
朱瀚负手而立,朗声道“我大明太子,连一犁都能耕不稳,那如何执天下之犁?”
众人皆笑,紧张气氛顿解。
朱标重整姿势,终在第三趟时稳稳拉出一条平整田垄,泥翻水起,直线如弓。
庄头连连点头“太子殿下这手,比咱村里小子都稳。”
朱标满身是泥,反倒笑意自在,望向朱瀚“皇叔,我若弃了官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