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岁不懂她在说什么,他的眉宇间却有受伤后退缩的强装冷漠。
陈晏岁沉默很久,终于开口了:“你觉得要怎么做才算弥补?”
杜鹧认真地道:“起码你得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能总是只考虑自己,你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总要别人迁就你,别人难道就不难受吗。”
陈晏岁猛灌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
他真的像头倔牛一样不说话,
杜鹧也灌了一口,她有些醉了,口无遮拦地继续骂道:“你在陆氏案子的时候,一直还是试图刺激人家,她看这个方向你就说人家是不是这个角度很像苏忧言,人家犹豫要不要坐你对面你就说人家是不是怕你。你有毛病啊说这些屁话。”
陈晏岁自嘲又自我厌弃地一笑:“我就是他妈的有病。”
他看了杜鹧一眼:“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看来你们真的很亲密。”
杜鹧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些不是她说的,她没那么无聊,我来也不是因为右繁霜,就只是因为你,明明有槽点的人物那么多,但在这个世界观里,我最想最想改变你。”
陈晏岁不解:“为什么?”
彩色的射灯交杂间,杜鹧看着他不解的神情,却没有开口说话。
杜鹧最终只是握着酒瓶子道:“如果我没记错,按照时间线,最近陈氏应该在进行瑞德曼斯在东南亚扩张的事情吧?”
她将他的抱负脱口而出:“陈晏岁,我知道你想和JH合作,完成在欧洲的扩张,你根本就不想放弃欧洲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东南亚,高奢酒店本身就不适合走那种路线,人人都是向上走,却因为你和苏忧言的恩怨在向下走,你不甘心。”
陈晏岁却觉得她说话无比可笑,像是在故意嘲讽:“我想你之前应该多少听说过,我只是私生子,我不是继承人,我没有资格左右这件事。”
杜鹧努力说服他:“你怎么知道没有?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你身上,如果右繁霜原谅你,苏忧言原谅你,你们就有机会达成合作。”
陈晏岁直接给他自己设了限:“你觉得她可能和我和解吗?你未免太天真了。”
杜鹧继续道:“怎么不可能,右繁霜本来就是善良心软的人,要不是这样,她根本都不可能帮你。”
陈晏岁沉默了许久,起码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哑声道:“我还很喜欢她,我做不到面对她的时候,不去试探我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但我的试探只会把她越推越远。她已经很讨厌我了,我已经明白了,如果这样,她只会更讨厌我。”
他明显醉了,但恰恰因为醉了,他才能袒露最深最深的想法。
他给的是杜鹧完全没有想过的答案。
杜鹧没有想到他其实意识到了一点他的问题。
陈晏岁一头靠在沙发上,显然是醉过去了,嘴唇有些发白,眼尾却微红:“你走吧,我们没有那么熟,没到能说这种话题的地步。”
杜鹧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起身去门口打车。
她站在路边,一个戴金链子黑T恤开suv的男人摇下车窗,向她吹了口哨:“小妹妹,你看阿哥腔势噶浓,加则绿泡泡好伐?”
杜鹧淡淡道:“滚。”
但她因为喝醉酒而泛红的脸将她的处境暴露无遗,那个男人下车来拉她,杜鹧想摆脱却摆脱不了,拉拉扯扯间,忽然一条长腿甩出来,狠狠踹了那个男人一脚,直接把男人踹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杜鹧连忙回头看,发现是陈晏岁。
陈晏岁冷漠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还不走?”
那个男人衡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打不过,骂骂咧咧地走了。
杜鹧都很震惊陈晏岁会帮她,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情。
“谢谢…”
陈晏岁侧头垂眸看她,那双眼睛里桀骜不驯,锋利的眉尾被墨发的发尖微遮,他冷淡道:“我刚刚想明白了。”
杜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明白什么?”
陈晏岁直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鹧震惊了:“你是怎么从我的举动看出来这个的?”
陈晏岁冷冽的唇线一张一合:“你喜欢我也没用,我不想联姻,更不想成为别人获取利益的工具,也对你毫无兴趣,我知道杜氏虽然不强盛却是很好的联姻对象,但我对杜氏的女儿没有兴趣。”
杜鹧都被震得沉默了:“你是真的。”
“好自信。”
陈晏岁插兜:“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哪怕对着这张帅到逆天的脸,杜鹧都忍不住感叹:“我喜欢你?现在我手里但凡有个酒瓶,一定往你头上招呼。”
下一秒,杜鹧就看见刚刚那个男人拿个酒瓶子要砸过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替他挡:“小心!”
陈晏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酒瓶应声落地的声音,而那个男人偷袭不成马上跑路。
杜鹧的手瞬间红起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