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面梳洗过后,苏玥换了一件宝蓝色素面夹袄,她要外出去一趟云居寺。
这个颜色她这个年纪穿,有些深了,但去寺庙的话,不轻佻不艳丽正合适。
她无意去打探三皇孙的行踪,她只是想悄悄去看一看净心师太,她们俩如今形同陌路,即便面对面碰到也没有话说。
想到净心师太,苏玥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红蕉没有办法消除净心师太对苏玥的影响,见状便一言不发地陪着苏玥坐在马车里。
红蕉就是这样,从小被卖进苏家,跟着她一起长大,不像婢女,倒像是姐妹,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都陪在她身边。
前世陪着她出嫁去了顾家,红蕉一直没有嫁人,做了她身边的管事娘子。
想到这些,苏玥的眼眶里泛着泪光。
“我想喝杯水。”她哽咽着说道。
她终于肯开口说话,有所求了,红蕉高高兴兴,麻利地拿了从家中带的茶壶茶杯,倒了杯水给她。
照着红蕉的性子,是要看着她把水喝下才放心,苏玥抿了一口,便把茶杯放在一旁,示意红蕉,“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们俩从来都是无话不说,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正式。
红蕉不明所以,茫然地拉了她的手,“二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苏玥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突然之间说这个。
红蕉一阵慌乱,“没,没有,二小姐,你快别说了。”
红蕉的脸上又娇又羞,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让苏玥打住这个话题。
苏玥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让她冷静下来,“你想嫁给阿旦吗?”
红蕉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脑子一抽一抽地,大脑一片空白,“快别乱想了,我说过我不嫁人,要陪着二小姐一辈子。”
“你傻呀,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我们红蕉这么能干,以后谁娶了是他的福气。”苏玥看着她呵呵地笑,她的话说得很直白,“你是不是担心阿旦那边?”
“不是不是。”红蕉头摇得像拨浪鼓。
苏玥心里就更肯定,红蕉喜欢的是阿旦。
阿旦不是苏家的家丁,父母双亡,只剩下他孤儿一个,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并不难办,到时候请了苏家长辈出面。
“你的卖身契不在苏家,在我这里,你想要嫁人,我就给你放了籍。”
苏玥说完没有再提这件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静静地听着车轱辘驶过的声音。
到了云居寺,令她们没想的是,云居寺关门谢客,不让香客进去。
云居寺不是皇家寺庙,眼下又不是什么节日,苏玥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
苏玥悄声让红蕉去打听。
……
进入冬季,枝叶凋零,树叶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入目荒凉之意顿生。
站在云居寺高处的一个八角亭,能一览无余地看到山下的景致,八角亭中站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如果有人走进这个小亭,就会看到亭中的男子穿得很厚实,虽然是初冬,但外面还罩着一件月白色水草纹的缂丝斗篷。
他居高临下专注地看着山脚下,以至于身边有人走近,他都没有发觉。
“殿下,出了什么事?”一个幕僚担心地道,“怎么最近接连着出宫,这样容易引人猜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皇孙如今渐渐地已成气息,在宫外有自己的门客和幕僚。
三皇孙收了心,转过头来,“这次是奉我父亲的命令出宫,过来请一个人。”
他没有说请谁,但来寺庙这种地方请的都是方外之人,幕僚谢权心中也清楚,他没有细问,而是沉声说道,“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皇上是不是有些不好?”
皇上龙体欠安的话,那御驾亲征就不可能了。
君无戏言,这件事朝廷最后还没有定论,若是皇上身体有恙,朝中自会有人站出来将这件事大作文章,阻扰皇上率兵讨伐和宁王。
皇上在外,太子监国才有崛起的机会,太子隐隐弱弱等待了这么久,熬白了头,难道真的要等到皇上甘愿退位做太上皇的那一天吗?
皇上这个人很有野心,不到死是不会甘愿退位的。
想到这些,谢权都为太子感到憋屈,胸口压着一口浊气。
“以皇上如今的身体,是不可能率兵出征了。”三皇孙面色沉沉地道,“这也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皇上这边,内阁几位大臣,吏部的尚书,山东、辽东、陕西的总兵都站在他这边,只要皇上一下旨,一呼就能百应,皇上不出征,这些人也是喜忧参半。”
“这些人手握兵权,又支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