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桌子的东厂番役们全都放下了筷子。
店小二不知该如何是好。
毛宗宪腾地站起身,伸手去摸凳子上用布裹着的腰刀。对方分明是在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皮绍棠扯住他的衣襟,拉他坐下。
“小二!”皮绍棠招呼。
“客官有何吩咐?”
“把这盆红烧肉给他们端去吧。”要事在身,没工夫与他们裹乱,退一步海阔天空。
“哎哟,那可谢谢您了!”店小二赶紧把红烧肉端到马骝山好汉的桌上。“红烧肉来了,客官请慢用!”
刘七朝皮绍棠拱拱手,然后手一扬,桌上的那锭银子便飞向了皮绍棠。
皮绍棠一把抓住飞来的银子。“区区一盆肉,何足挂齿,算爷赏你的!”他一甩手,银子又飞了回来,力道极猛,有如一枚飞镖,直奔刘七面门。
刘七不慌不忙,轻抬手腕,一下子将飞过来的银子用筷子牢牢夹住。
店中客人们纷纷喝彩:“好身手!”“厉害!”
“不要银子?”刘七道。“那好,爷从来不吃白食,红烧肉还你!”
他一只手端起红烧肉盆,一抖手腕,红烧肉盆旋转着飞向东厂番役的桌子。未等桌边的人反应过来,盆子已然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中央,没有一块肉、一滴汤溅落出来。
大堂里吃饭的的车老板、骆驼客、皮毛商们全都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
一番过招下来,东厂番役与马骝山好汉相互怒目而视。
皮绍棠:“小二!”
“小的在!”
“这盆肉凉了。”
店小二:“给您热热?”
“不必了,端下去吧!”
“是!”店小二端起红烧肉,赶紧脚底板抹油。
吃饭的客人们见状不妙,纷纷站起身,不声不响地离开。
田通也趁机悄悄站起,溜出了大堂。
皮绍棠吩咐手下:“好了,继续吃吧!”
东厂番役们又开始埋头吃饭。
刘七也招呼自己的弟兄:“哥儿几个,接着喝!”
马骝山好汉们纷纷端起酒碗:“喝酒!”“喝酒!”
※
田通慌慌张张地推门进屋。
“不好了,马骝山好汉与东厂番子杠上了!”他一眼瞅见黑影处的萧强。“哟,萧少侠也在呀!”
蒯钢道:“咋回事,慢慢说。”
田通道:“二寨主在大堂里呢,几句话不对付,双方便怒目相向,就差动手了!”
“你弄清东厂番役来此做啥了吗?”蒯钢问。
“我听见他们悄声说于冕、于康啥的,具体话没听太清楚。不过,听到了‘三更’二字”。
蒯钢拍案而起。“果真是冲着于家人来的!这帮阉党,赶尽杀绝啊!”他一把抄起案上的绣春刀。“不行!我蒯钢绝不能坐视不管!”
萧强按住他的手。“必武兄休要冲动。你是朝廷命官,一旦与东厂番子操戈,回去后如何交代?”
蒯钢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于大人为国为民洒尽一腔热血,如今东厂的屠刀又架在了于家人的脖子上,我们岂可惜身?”
田通也一把抄起门栓:“师叔说的对,和他们拼了!”
萧强道:“二位义士一片赤诚,萧强钦佩之至。不过这里的事情真的用不着你们两个。相信在下,对付阉党就包在萧某与二哥身上好了。”
“你让我们作壁上观?”蒯钢问。
“不,你们连夜离开此地。龙门必有一场恶战,你们不可牵扯进去。我们马骝山的人,身处江湖,来无影,去无踪,屠几条阉党走狗,只当是为民除害,官家也奈何不得我们。”
蒯钢一脸的不情愿。
萧强道:“必武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听萧强的吧,对付奸臣阉党,不争一日之短长。你们赶紧走,这帮杂碎,我们替你打扫!”
“好吧,那少镃兄千万要小心!”蒯钢只好答应。
萧强送蒯钢和田通从后门出客栈,来至马厩。蒯钢和田通牵出自己的马匹,跨上马背。
“拜托了,萧少侠!”蒯钢朝萧强抱拳。
“除恶务尽,这本就是我们江湖之人的份内事,必武兄就不必客气了。对了,我们马骝山在京城安了个点,就在城西的安富坊。日后你们若遇上什么不方便自己出面打理之事,需要我们相助,就到此处去找,总有人在。”萧强递给蒯钢一张纸条。“这是地址。”
“谢了,少侠!我们后会有期!”
蒯钢一夹马肚,与田通一起,驰入黑夜。
萧强望着他们远去,转身朝客栈的大堂走去。
※
客栈大堂里只剩下了两桌客人:一桌东厂番役,他们已经吃完了饭,默默地喝着茶水,剔着牙。另一桌是到的晚些的马骝山好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