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的。”林清焰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浅笑，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心跳如鼓。
穆歆心中叹气，郑重地回应：“我也是认真的。”
“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琴画无双义薄云天的大侄子。”
这一口气夸得，林清焰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鬼使神差的，林清焰想到了远在南蛮的一个人：“那你的童养婿，萧向安呢？”
这下轮到穆歆被酒抢到了，她就不该为了掩饰尴尬喝酒。
穆歆强烈怀疑林清焰是在打击报复，一字一顿地表明态度：“那是我大儿子！”
“好，我知道了。”林清焰嘴角弯起露出夺目的笑容：“说回西域。”
“这次来京城的使团中，只有楼兰、姑墨、若羌三国是明确依附于大周。”
“龟兹、车师、西且弥、大月氏等四国，兵力是西域诸国中最多的。他们与北蛮皇族走动频繁，近几年明显倾向于慕容氏。”
“剩下其他国，都是观望态度，想等大周与北蛮两败俱伤。”
“前阵子北蛮十一皇子在京遇难的消息传来，这几个国的使臣就蠢蠢欲动，想要把水搅得更混。”
穆歆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又觉得这么轻松带过对彼此都好。
之前在云城时，穆歆还只觉得林清焰种小麦是为了好玩，后来收到慕容离精心准备的“礼物”后，才有些明悟。
林清焰不知是因为被她砸断腕骨留下了深刻印象，还是因为被她揍了一顿心生崇拜，总之是倾心于她。
穆歆对此并不陌生，当初丧尸潮二次爆发时，为了寻求强者的庇佑，风格各异的俊男美女都变着花样向她示爱。
可惜她当时一心只想变强，没顾得上男女通吃。
后来在慕容离的捣乱中，林清焰远赴西疆，穆歆忙得分身乏术，也就没机会当面说清楚。
短短数月，林清焰变得沉稳了许多，穆歆收拾好情绪，认真地讨论起西域诸国间错综复杂的前仇旧怨。
林清焰之前只是不愿意接触，不是不懂。
作为封疆大吏唯一的嫡子，未来的镇国公，他自小就擅长分析这些利益纠葛。
根据现有的关系网，穆歆脑中飞快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多到替镇国公觉得心累：“这么多小国，龟兹国既然是最强的，怎么没想着统一西域。”
“当然是因为大周和北蛮都不允许。”穆祁麟声音有些哑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有一个时刻需要防备的强劲对手就足够麻烦了，在这一点上，大周与北蛮是最坚定的同一阵营。
天下就这么大，争来争去也不过想扩大些地盘。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穆歆笑容真诚，不遗余力地赞扬，“林世子果真是深藏不露。”
林清焰今晚被夸的次数，比他认识穆歆以来，加起来都多。
无奈地扯出一抹短暂的笑容，林清焰并非没有预感，只是想让穆歆知道：“行了，再夸也改变不了你拒绝我的事实。”
未来还很长，林清焰有耐心。
“最新的问题，楼兰人是从何处得知我娘的事情？”穆歆也认为话说开了就能揭过，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
林清焰：“善雅公主受伤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头绪。”
“善雅公主既没有与你谈好条件，跟我更是素未蒙面，怎么就敢铤而走险了？”穆歆特意探查过头部，跟慕容离不一样，是个正常人。
衰竭之症不会让善雅公主立即去世，但大出血绝对会加重病情。本来也许能再活个三五年，这下就剩一年了。
穆歆对这一点有些想不通：“难道她不怕自己真的香消玉殒么？”
“我外祖父说过，西域秘药的神奇不下于南蛮毒药，肯定是早有准备。”林清焰有些心疼自己浪费的药丸。
从清吉州到京城这一路，善雅公主着实吃了不少。
若是早知道善雅公主是冲着病危引出穆歆来的，林清焰完全可以在一个月前就成全她。
南昼已经去了太子府报信，穆歆感觉随着京城的人越来越复杂，按下不表的事也越来越多了。
“先安排好明天的计划吧。”
第二日午后，京中百姓才陆续得知昨夜宫宴上发生的风波。
西域使团抵达京城时，不少人见识到了西域第一美女的倾城风姿，心神还在摇曳中，就惊闻美人受伤，生命垂危。
凶手也不是陌生人，而是嚣张跋扈出名的晋阳郡主。一时间，所有人都能猜出缘由，纷纷站到善雅公主这一边，痛骂晋阳郡主的恶毒。
安亲王府大门紧闭，连仆从都不敢出门，生怕听到不好的议论，回去禀报时被主人迁怒。
晋阳郡主跟安亲王解释了一万遍，自己只是想吓唬一下善雅公主，可惜没人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