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二哥的护卫,可如今却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礼不可乱。
世事无常,纵神仙也难料得一切,今夜之事,我自不敢凭说,是功是过,当等瑛二哥回京之后再做论处,眼下府内安定才是最为紧要。另者,我来时路上遇到些波折,马护卫如今还在那里断后,烦你派人去接应一趟。”
巴卜力闻言,不敢不从。随后黛玉又命人带老八下去养伤,这才与贾琏三人往府内而去。
等到了内院儿,见到了一身戎装的绿绒,黛玉问了报春的事情,又命常又可帮忙把脉,见脉象安稳,提着的心这才安放下来。
贾琏三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紫鹃这才搀扶着黛玉坐了下来,黛玉的眉间隐隐露出吃痛之色。
“姑娘可是伤着了?”绿绒关切问道。
紫鹃帮黛玉卷起衣袖,露出青葱玉臂,上面布满了淤青,显然当时马车倾翻,黛玉也并非安然无恙。
绿绒见此,开口说道:“姑娘稍待,我去找常老神仙讨些跌打药膏来。”
“姐姐不必去了。”黛玉开口拦下绿绒:“常老先生年高,今夜劳动,又受了惊扰,不可再多打扰了,我不过是磕碰一下,不碍事。再者,今夜府内已是搅动不安,不能再生事端了,若叫下面人知道了,免不了又因我而阖府不安。”
绿绒口拙,也说不过黛玉,只能听从。
黛玉又向紫鹃说道:“去请伍叔来。”
不消会儿,周肆伍走了进来。
“姑娘可无恙?”
“劳伍叔关心,我一切安好。找伍叔来,是有几件事由想要商议,您是瑛二哥的长辈,有些事还要请您帮着拿主意。”
“不敢,姑娘但请吩咐就是。”周肆伍躬身一礼,随即静等黛玉示下。
“这其一,瑛二哥不在京中,事情不宜惹得满城皆知,恐惊动了圣人,到时垂问下来,无人能妥当应答。我思量着是不是该走一趟兵马司,让他们外松内紧,暗中追捕刺客即可,莫要多生事端,京中一切以安稳为主,对外只说府里遭了窃贼,走了水。”
顿了顿又说道:“这其二,便是总计府中损失,还有受伤的家人要妥善安置,好生安抚一番,女眷便由我亲自出面,外院的小厮护卫还需伍叔来做。另外,也要叮嘱下人夜间轮流值守,不可再生今夜之事。”
“其三,府中的事情不可不让瑛二哥知晓,我亲自休书,请伍叔派人送去。”
周肆伍听罢,点头道:“姑娘思虑周全,有您在府里,老仆心中也有了主心骨。姑娘安心,老仆这就吩咐下去。”
黛玉又说道:“不忙,还有一桩。”
“益阳县主府和云记那边,也请伍叔着人多照看一些,还有要通知芸儿和蔷儿,让他们不必回来照看,紧守着云记和西山这两处即可,不要再生事端。”
说罢,黛玉又沉吟一番,看向周肆伍问道:“我浅见薄识,眼下也只想到这些,伍叔可还有补充的?”
周肆伍回道:“老仆也不比姑娘想的再细,姑娘所说的这些俱是眼下最要紧的,若再有其他,倒是可以缓后再办不迟。”
“既是如此,我便不多留伍叔了,劳您辛苦一番了。”
“岂敢受姑娘一句辛苦,这也是老仆的家。”周肆伍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了笑容,今夜府里的不幸反而不足为道,伯府有了一个端庄得体的主母,才是最大的收获,他如今又多了一件百年后值得向老主人夫妇说道的事了。
当下主仆二人内外各自行事起来,忙完这些,天已经擦亮,荣府那边传来了老太太的问话来,黛玉又带着紫鹃去见贾母。
荣庆堂,东西二府的女眷如今都聚在这里,靖宁伯府出事,这在贾家来说,也是头等的大事了。
贾母先问了情由,得知大体无恙后,这才说道:“我看不妨将报春绿绒丫头接到园子里来,多少也好照看,你也一并回来,省得我担心。”
黛玉想了想,才说道:“让报春姐姐搬进园子就好,我则留在瑛二哥那边,绿绒姐姐留下也与我做个伴。”
贾母尚有担心,却听黛玉说道:“老太太记挂我们,孙女自然明白,只是靖宁伯府是瑛二哥的家业,不能没人守着,伍叔能照看得了外宅,可府里还有不少女眷,我总不好丢下她们不管。请老太太容孙女放肆一回,等事情过了,玉儿再给老太太叩头赔罪。”
“我的儿,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只盼着你们安好,你如今有了主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拦着你。”贾母此时又想起了自己那苦命的女儿,老泪潸然而落,祖孙相抱而泣。
旁侧的三春李纨凤姐等人,也对不免对黛玉刮目相视。
到了上午,黛玉回到锣鼓巷,指派着家人修缮屋舍,那边齐思贤徐文瑜二女闻讯也赶了过来,三女相商,自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