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王夫人带着内外大小便匆匆赶来,看向屋外站着的贾瑛,脸上带着埋怨。
大概是下人同她说了方才之事。
“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干净了!”贾母的声音带着急切,入内看到宝玉裤子上都渗出了血迹,更是哭闹不止,指着贾政的鼻子破口大骂。
可怜一把年纪一把胡子的贾政,当着一众后辈的面儿,被老娘骂的无地自处。
“瑛儿,你跟我说,为何要拦着人,不让报我,你可也诚心看着宝玉被打死才好。”
贾母难得向贾瑛发怒道。
到底,侄孙子,不如亲孙子。
“二老爷教子,做侄儿的还能拦着?也不觉有什么错,当年孙儿父亲抽的比二老爷狠多了。”贾瑛无辜道,但也是实话。
他那老子,还真是吊起来抽过他好多次呢。
主要也怪贾瑛,一来熊孩子,就得又熊孩子的样子,二来,刚过来,什么都新鲜,难免荒唐一些。
“他能与你比吗?你皮糙肉厚,他娇生惯养,怎能比得。”
“您老也说了,娇生惯养,也该好好管管,长长记性。”贾瑛嘀咕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贾瑛见贾母气的不轻,也不敢在多说,老太太对他不赖,人不能不讲良心。
黛玉拉着贾瑛走到一旁,免遭贾母和王夫人将火气都撒到他头上来。
“宝玉是老太太的心尖儿,你何苦跟着闹,知道的,说你是好意,不理解的,还不知道说出多难听的话来呢。”
贾瑛轻叹一声道“那金钏之死,分明与宝玉少不了牵扯,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平日里总将女孩儿家夸出花儿来,这会儿又如何?我总是看不惯,好叫他长长记性,既然担不起责任,那就少招惹些,没道理人人都围着他,让着他。怎么说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更荒唐的,贾瑛没说。
黛玉闻言,看向贾瑛的眼神浓情满满,他身边出现的女子,那个不是被他护下的,女人,想要的不就是呵护吗。
回想贾瑛为自己所做的,黛玉心中自是柔情满怀。
旁边的女孩儿们,只是明眸闪闪,没有说话,是非公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你先离开吧,免得老太太再拿你不依。”黛玉低声道。
贾瑛点了点头,走出了南大厅。
因为宝玉挨打一事,自己会不会遭人记恨,贾瑛当然不在意这些,不过到底还是一家子,该全的体面,还是要全的。
“琏二哥这是往哪儿去?”
出了内仪门,正巧碰上贾琏匆匆往外而去。
“老二啊,太爷家的瑞哥儿几日前殁了,我过去帮忙打理丧失。”
贾琏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这可不是他见过的那个浪荡公子哥儿。
“哪个瑞哥儿?”
“还能有谁,贾瑞。”
贾瑞死了?
是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吗?怎么府里尽遇白事,先是金钏,又是贾瑞。
他对贾瑞没什么好印象,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谁知他好端端的,去捅什么马蜂窝,先是被蛰了个半死,回家之后,蜂毒攻心,熬了几日便没了。”贾琏解释道。
这个贾瑞,还真是死也死的与常人不同。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概是他命里如此吧,贾瑛已经救过他一回,居然还是没能躲过。
贾瑛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要去看看吗?”贾琏问道。
“算了,出丧那天再去吧。”贾瑛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又向贾琏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唉!”
贾琏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找机会再与你分说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还要忙,不和你聊了。”
贾琏明显不想多说,匆匆离开了。
贾瑛则派了喜儿去找贾蔷,打问关于贾瑞的事来,按照原本的轨迹,贾瑞之死与两人多少也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这次和他们有没有关联。
他常年不在京中,若论府里的事情,怕是没人比贾蔷贾蓉更了解了。
京城,永远是风波的最中心。
等了两日,也不见忠顺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贾瑛也不觉得对方被他落了面子,会轻易放弃。
忠顺王的回击没等来,却等到了辽东镇守史鼎被弹劾的事情,原因是克扣盗卖军粮,且人证物证俱全,朝廷很快便给了回复,史鼎被罢,使了好些银子,又因先前夺取建州的功劳,才得以侥幸脱罪,只是被罢了官,也算是嘉德格外开恩了。
贾琏离京了,说是去平安州办事,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贾琏虽然没说原由,但至此时刻,贾瑛大概也能猜到什么,史鼎因辽东建功而封爵,在那里经营多年,贾家估计也掺和在里面,只不过两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