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枢眼睛微微眯了眯,看来自己的这个便宜大舅舅比他想象的要警觉的多。随着朝中势力重新洗牌,有些人是又一次坐不住了。
不说刚刚崩盘的晋党,光是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的旧有势力,以及****经麾下的那些人,随着皇帝权力的稳固,忠信王、义忠亲王等人的垮台,他们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结党,永远不会过时!
荣国府不但在宫中有一位诞下皇子的皇妃,当家人贾赦更是国侯尊爵,兵权在握,简直就是天然的拉拢对象。
可惜他们的主意打错了,贾赦曾是贾代善这个老狐狸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别看前几年荒唐的不像话,可能被太上皇夸赞赐字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还未回京时,他就已经派人将京城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早就发现荣国府到了该低调一段日子的时间了,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跟皇帝请了假,等这两天把京城的事情安排好就准备去清虚观躲躲清静。
……
午膳过后,林枢陪着丈母娘说了一会闲话,等了半天不见王琦回来,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去都察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察院其实是没有权利接状子的,王琦将徐家祖孙安排好之后,先去顺天府找了唐佑仪。
顺天府掌京畿之刑名钱谷,并司迎春、进春、祭先农之神,奉天子耕猎、监临乡试、供应考试用具等事。府尹唐佑仪乃国朝正三品大员,比其他州府府尹要高出二到三级。
太祖立国后,深知百姓伸冤道路艰难,像是刑部大理寺那等中枢衙门百姓畏惧甚深,不易求告,便在立下登闻鼓的同时,赐顺天府刑名天下州府之权,可接四海之状,为百姓伸冤解难。
唐佑仪与王琦作为京城百姓口中的两大青天,看完徐家的状子之后,两人都感觉这绝不是一桩普通的侵地案。
依照状子中所写,徐家五十亩的地,还达不到让松江府知府包庇上海县令以及那个豪绅黄世仁的份上。
松江府知府乃是国朝正四品的地方主官,为了五十亩的地,触犯国法,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唐佑仪和王琦的经验,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王兄,以小弟看,还是先派人去松江府仔细调查一番,仅凭一家之言,很难判断此事真假。这案子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唐佑仪将状子和一同带来的地契、左邻右舍的证言一一收好,跟王琦建议道:“咱们不妨跟绣衣卫打听一下,松江府一带,最近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王琦点了点头,论查探消息,绣衣卫可比他们这些玩笔墨的精通的多。
“唐兄说的事,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上海县令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南直隶的巡按御史不可能没有听到消息,可这两个月来,南直隶半点消息也没传来京城……我这就回都察院好好查一下最近的公文……”
“王兄且慢……”
唐佑仪见王琦就要离开,连忙出声说道:“王兄不如再查一查山东送来的公文,这上海县令赵友荣,是曲阜孔家举荐的,他可是曲阜孔家的女婿!”
……
林枢来到都察院时,因休沐的原因,都察院内除了两位值守的御史外,就只有几名书吏在尽心尽力的忙碌着。
王琦抱着一摞厚厚的公文,正要回值房去,见林枢进来,出声说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帮忙,今日咱们爷俩怕是要忙活一下午了。”
近两月南直隶送来的公文不多,无非是歌唱圣人在世,南直隶一片大好。官员用心,百姓安居乐业,甚至因为朝廷水师一战拿下新罗,水溶又在倭国闹的厉害,倭寇都缩回了海上不敢出来。…
林枢一份份看完了南直隶几乎公式化的公文,皱眉问道:“岳父大人,这南直隶巡按御史马春芝您熟悉不熟悉?”
正埋首公文堆中的王琦,想都没想便将马春芝的履历讲了处理来。
“马春芝,治德元年恩科进士出身,年三十一岁。先入礼部观正,次年入都察院担任正八品照磨,隆盛七年被推举为南直隶巡按御史,出京巡视。其人颇有才华,入都察院数年,矜矜业业,为人正直,算是嫉恶如仇之人。”
若是真如王琦所说,马春芝是个矜矜业业、嫉恶如仇之人,那徐家之事闹得整个松江府沸沸扬扬,马春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省巡按御史,代天巡视地方。都察院更是在各州府都有自己特殊的信息渠道,就是马春芝同流合污,京城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收不到。
可从南直隶送来的所有公文中,没有一丝一毫关于松江府徐家之案的消息。小小的上海县和松江府,能把这个案子捂得如此严实?
林枢皱眉盯着面前的这些公文,想了又想,突然灵光一现,将其中的一份公文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
“八月中,松江府报,江水漫堤,毁民田数千亩有余,误今秋秋种,为求百姓口粮,奏请户部提前拨发赈灾之用。同时奏请朝廷,免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