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了上缴,有的是请求酌情减免;还有的,不得不求请公室,发兵前往支援和解救,还有的则因此失联。
但是依照宗藩法度,上供朝廷的贡赋和酌金,却是刻不容缓。由此产生的差额和暂时亏空,都需要身为宗藩之首的公室,代为补足和垫付,再决定是否追讨酌免。同时,还要在京师的宗藩、藩务两院,提起动议进行朝堂的博弈。
而公室发兵前往支援和解救,受困的南海列岛诸侯外藩;同时,还要增加开支和花销,扩张公室麾下的武力;筹备钱粮以为征讨和平定,两岭地方的异变和妖乱、兽害;慷慨施以资源和待遇,收罗和笼络民间奇人异士驱使为用。
而作为仅次于西国大夏,天下第二大异姓封国;南海公室的相当部分根基,与中土大唐的岭南版图;紧密交织在一起,世代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纠缠牵连格局。因此,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要顾及朝廷的态度反应。
然后,又要藉此纷乱之世,继续维持和加强南海名下,诸侯外藩的凝聚与向心力;乃至令其形成足够的合力。从各支分家获取更多的资源和协力,乃至拉拢分家自立多年的东海公室,也加入到这场名为“守望互助”的大盘布局。
而广府将要进行的十年一度宗家大祭,就是这么一个名正言顺,汇聚各方的关键和重要契机。但也同样带了诸多变数和意外。这一切林林总总的是非分乱,都要压在现任的南海公室之主,乃至是负责监守广府的嗣君梁师槃身上。
就在不久之前,主父再度推迟了,返还广府的行程;并且还派来的贴身内侍,这些年深入简出侍奉侧近,已很少人前露面的石龙公;专门给他传达了一封口谕。历数了他这些时日的作为,以及相应事态中,不免进退失据的错失。
却出乎意料没有斥责或是追究,反而强调了当下广府多事之秋;正需要敢作敢为和有所担待。故而诸多的言词之间,似乎在鼓励他放手而为,打造一个清平肃正的全新只需。然而,梁师槃在接下了口谕后,却露出似哭似笑之情。
因为他已经在其中,隐隐嗅到了某种,颇为不妙的味道。因为,根据多年父子/君臣,相处的经验心得;无论是主父公开下达的训令斥指,或是私下的当面指镝;他都有所办法和手段,设法慢慢的挽回心意,或是为自己辩解分明。
但是,这种私下里的鼓励和赞同的态度,却是他意想之外的状况。这是否又意味着,他身为嗣君的根基和地位,已然开始逐渐松动了。倘若他依旧畏首畏尾,是否违背和辜负了主父期望?但真要放手而为,那是否又会落入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