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献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迟疑道“你是说,让我去做暗人?”
“你是新科状元,若是去金国,意义非同凡响,这代表了南方才子的人心所向,金皇帝一定会隆重的欢迎你,并委以高官以示爱才之心。你得罪了大皇子,众人皆知,金皇帝不会疑你。”
“可是”
“今晚让大皇子把你从这里调出去,在路上给你机会逃走。你走之后,让你家人把你清出族谱,你以后的所做所为,将跟你家人无关。大皇子也说了,不会为难你家人。你父亲官职不动,你家里的一切都不会动。待收复了北方,再把你的身份诏告天下,你还是陈家人。
苏武在敌国牧羊十五载,没什么作为,就已经名留青史了。你这个状元忍屈受辱,不顾世人的口诛笔伐去做极重要的事,非寻常人可比。不仅会名留青史,而且是重重的一笔,将会照亮我华夏整个历史的长河。”
年轻人一腔热血,激情最容易被点燃。
陈正献眼睛里神采升腾,像漆黑的夜里,忽的被灯光照了脸,印堂也亮了,他激动地问“我害了你,你为何还这般待我?”
于允文半真半假地说“你我之间是私人恩怨,何况知府大人也没有重罚。在国家利益面前,私人恩怨不值得一提,金贼于我又有灭家之仇,我日日夜夜都盼着荡平金贼的那一天。”
接着他的话锋一转,“不过,你是要吃些苦头的,独自去金国,免不得风餐露宿,一路上会有缉拿你的告示,要小心被抓。到了金国,要时刻小心暗杀,江湖上有不少武林人士专门潜在金国刺杀汉奸。”
陈正献怔了一会,低声问“这一路不会查的太严吧?”还没到金国,就被逮回来。回来就是死,这样死也太憋屈了。
“会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到金国,在危机时候碰巧救你。但平时要靠你自己。”于允文歉意道“我们有暗人在金国,金国肯定也有暗人在这里,不能做的太明显,免得被人发现马脚。等你稳定下来,自会有人联系你。”
陈正献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事情说定了,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一些与此事相关的话题。
于允文跟他分析了幕后主凶是谁,说最大可能是金贼干的事。茶楼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大家日常议论的话题,难免会被人听了去。你陈兄力主战,常把收复河山挂在嘴上,就成了金贼的目标。
大皇子前不久刺杀了他们前任都元帅,他们就想着报复皇妃。若不是有暗卫跟着,皇妃的马车就翻到河里去了。真要是这样,残害皇嗣的罪名下来,不要说是你,你全家的性命都难保。
你要感谢皇妃娘娘福大命大,感谢大皇子因为欣赏你的才能,不计私人恩怨,愿意给你一条光亮的大道。
于允文只捡好的说,他是不会告诉陈正献,迈出这一步,他全家的性命都捆绑在一起了。通敌叛国罪,随时会落到陈家头上。日后的哪一天会不会突然被问罪,要看大皇子的心情和想法。
北方收不收得回来,还不一定。收不回来,你就一直呆在金国吧,到死也洗刷不了汉奸的恶名。
有么个压力,不信你不拼了命的为收复北方大业鞠躬尽瘁。
当然,于允文是真心盼着陈正献能有一番作为,盼着收复早日北方。真到哪一日,陈正献封官加爵,他也高兴。私人情怨与国家大事相比,真的是太渺小了。人应该往前看的,不是么?
陈正献则是再三的跟于允文赔礼道歉,说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对不起他,说出动情处,泪珠籁籁而下。
末了,二人悄悄又轻轻的击掌为誓,祝愿早日收复北方,一起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于允文神清气爽地从东牢房里出来,刘法眼和王知府,正聊得不愉快。五万两银子啊!目前为止,陈府才给了六万,已经花出去大半了。
刘法眼非要此时就拿,说自己是担着被大皇子恼上的风险,去办这事的。要用银子压压惊。
这不是收贿赂,这是抢劫。
王知府气得想去皇帝那里告一状。
只是想想而已,哪敢真这么做。真要做了,以后哪里还有官员敢跟他打交道啊?
王知府好言好语道,三五日内就给您送过去。
刘法眼说,我喜欢当日事当日毕,我等。
正僵持到这里,于允文出来了。王知府想把于允文留在这里,等刘法眼走了,再跟他好好叙说。就让随从带他去用饭,于允文推辞说“我还有事要跟大皇子商量。”
这就没法留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了府衙。
此时早过了饭点,肚子饿得轰隆轰隆的响。于允文出了府衙,迈着长腿,就疾步往茶楼方向赶。茶楼吃饭免费啊!他又没银子。
走到拐角处,听到一个温软的声音叫他“小浩子。”
他没做思考的回了头,一位天青色裙装的美丽妇人立在他身后大约三四步远的地方,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