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缇香已经彻底被约瑟夫的故事所吸引。
“坦纳,哨所?”
坦纳正是沙伦语中哨所的变体,拼写法稍稍一变,就成了地名。
约瑟夫点头“没错,坦纳原本是剑辉城的哨所,随着剑辉城的规模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哨所的功能就没有了,坦纳成了渔村,就和麦克道尔的长滩村一样,那里只有渔夫和农夫,不再有士兵,但士兵们还是留下了一些什么,比如我,比如教导村里孩子识字的瘸腿比尔。”
大副是识字的!
或许,这也正是约瑟夫能够在星光号上,从一个“陆地人”,最终成为二副的原因。
一艘商船,船长、大副、二副,可以说是绝对的上层人物,寻常水手几乎只有在海上反叛成功,才有可能谋取到这样的职务,因为寻常的水手几乎没有识字的!
“那……加纳的交易营地?”
小缇香想到了什么。
约瑟夫微微仰头“被海盗烧了,除了我,没有活下来的人。我当时在剑辉城里做码头帮工,向剑辉城的市政厅求助,结果却是坦纳变成了加纳的交易营地,剑辉城吊死了几个海盗,但我在遇到雅各布船长之前,追查到那几个海盗,其实是从基努的斗兽场售出的奴隶。”
小缇香点头,再次望向船舷外,贵族的尸体“他们为什么要勾结海盗呢?”
约瑟夫轻蔑地笑了“谁知道呢?他们富有,他们尊贵,他们高高在上,但他们从未满足过。他们夺走我们生命中的一切,然后还要啐一口唾沫,骂一句贱种!”
小缇香低下头,他感到脑中混沌一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如曾经那么聪明了,不,或许曾经的他也并不聪明,连亡魂号最初进出剑辉城港口时遭遇不公正待遇,而后利用港务官的特权又使其它船感受憋屈时,那种报复带来快乐的同时,产生的空虚与别扭因何而来都想不明白。
只是,现在的他,脑子更加不好用了!
好似有浆糊灌进了脑壳,他知道约瑟夫先生说的是对的,却想不到因为什么正确。
于是,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约瑟夫握紧拳头“因为没有贫穷,又如何凸显富有?没有低贱,又如何标榜高贵?他们制定规则和法律,然后自己践踏规则和法律,如此才显示他们高人一等!”
“对!”
小缇香立刻出声赞同。
他在这里一动不动,绝不只是因为大仇得报而陷入了空虚与迷茫。
或许,一开始确实是有的。
但后来,他所想的,便正是约瑟夫所说的那些了,只不过他的脑子变得不再好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憋在心中的情绪,转化为可以诉诸于口的语言。
“大副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我们该怎么做?”
小缇香充满希冀地望向约瑟夫。
然而大副先生却是微微一愣,如果他知道应该怎么办,当初得知雅各布船长加入玫瑰海盗,还何必“想死”?!
“想不明白,就去问船长大人吧!”
约瑟夫拍拍小缇香的肩膀。
“不要忘记,你可是我们的船长大人的唯一学徒啊!”
小缇香迟疑起来,他还记得贯日船长这段时间有多么忙碌和辛苦,在船厂的时候,不眠不休,如今为了他,还和那么厉害的巫师大战一场,继续去打扰船长先生吗?
就在这时,斯坦·法拉赫的身形,缓缓凝聚,出现在大副和小缇香的面前。
“主人有请。”
船长室。
白虹静静听完了小缇香和大副的问题“所以,你们认为这个由贵族主导的世界不正确。”
白虹用的是肯定句,而且毫无某些人说“你觉得你才是对的,世界是错的?”那种话时的戏谑口吻。
有些人总是下意识认为自己高于“世界”一等,于是便将自己摘出“世界”,评价他人时,也不由自主将他们想要贬低的对象摘出“世界”,但事实却是,无论他们自己还是他们贬低的对象,都是“世界”的一部分。
有人认为世界错了,那毫无疑问,世界中一定包含了错误的成分,即便只是那个认为“世界错了”的人自己错了,这错,也是属于“世界”的。
这就和贵族们喜欢制造“贱民”一样。
大副先生已经认识很到位。
那些贵族实质上,与他们制造的“贱民”别无二致,所不同的是,贵族多了制造“贱民”的罪恶!
约贾德和小缇香一起点头。
白虹继续问“那么,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世界是你们认为正确的世界?”
小缇香迟疑着。
约贾德也陷入了沉思。
白虹并不着急,他本来不是要找大副和小缇香聊这些的。
关于社会这样的议题。
生长于蓝星的白虹,天然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