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路,”林震神色凝重,慢慢抬起眼,“去京郊外查看,是否有军队的痕迹。还有,盯紧驿站里的动静,特别是燕王世子的。”
“但凡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来报我,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是!”张文沉声应下,转身离开。
林震独自在书房中坐到天明,烛火燃尽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他起身推开书房窗户,清晨的凉风裹挟着露水的湿气拂面而来,吹散了些许彻夜未眠的疲惫,让他昏沉的精神为之一振。
远处的天际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微光穿透云层,却照不进京师笼罩的阴霾。
“天是亮了,但这京中的天却还是安暗的。”他喃喃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管家林伯匆匆走进书房,神色慌张:“大人,门外来了宫中内侍的人,还带着黄绸圣旨,说要亲自给您宣读。”
“圣旨?”林震心中猛地一沉。
在当前局势如此敏感的时刻,宫中突然派内侍传旨,绝非寻常之事。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将褶皱的袍角抚平,又理了理腰间的玉带,确保仪容规整后,才沉声道:“快,请他到前厅,我这就过去。”
等林震简单洗漱完毕,快步走到前厅时,那名内侍已站在厅中等候。
来人是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太监,眼角带着几分常年在宫中养成的谨慎,身穿深蓝色的内侍省服饰,腰间悬着一块象牙腰牌,手中捧着一卷用明黄绸缎包裹的圣旨,正目光平静站在厅内。
“公公。”
林震注意到对方不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不由微微蹙眉,却也不敢耽搁,上前拱手道。
见到林震,太监点了点头,“林指挥使,准备接旨吧!”
林震俯身跪地,那太监立刻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黄绸圣旨,尖细的嗓音在厅中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京师多有不靖,市井流言四起,恐生祸乱。特命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林震,即日起加强东西南北门户守备,严查过往人员与车马,凡无有效路引者,一律不得放行,务必确保京师西部门户安全,不得有误。钦此!”
这就是要把京师的安危交给林震,但与此同时,这本身就是钱广和赵明等人都有的职责,现在却专门给他下了这旨意,那就是让他凌驾在其他二人头上了。
这道圣旨表面看只是常规的防务安排,可在眼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的节点,却透着不寻常的意味。
而且明明皇上病重,都不能上朝了,才惹出了那么多的乱子来,那么这旨意究竟是皇上的本意,还是其他人假借皇帝之名下达的呢?
或者是,借此来挑拨他跟田佟等人的关系?
这般想着,林震却不敢多想,只能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圣旨:“臣林震,遵旨!”
等到接完旨意,他一边将圣旨交给身后的林伯收好,一边递上早已备好的银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公公,不知宫中皇上的龙体……是否有好转?”
太监接过银锭,悄悄塞进袖中,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讳莫如深:“林大人,杂家多句嘴。”
“最近宫中风声紧得很,各宫的侍卫比往日多了三倍,连御膳房采买的人都要查三遍路引。您手握西城防务,是京师的门户,最近可得多留心,小心行事总没错。”
说完,他也不多停留,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告辞。
林震望着太监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这道圣旨就像一根引线,看似普通,却可能随时点燃各方势力的争斗,更是一个烫手山芋。
江首辅真的是用的一手好棋,如此一来,他在这安王和誉王的争斗中,只能偏向誉王了。
因为,以安王和田佟等人的心胸,怕是都无法忍受,更不会听他的解释。
真真是,他无心,却耐不住旁人推波助澜。
午间,张文疾步来回报,“大人,刚有探子来报,田佟府中今晨天还没亮,就有大批京营将领进出,神色匆匆,像是在商议急事。”
“而且,探子还看到,安王的车架也从侧门进了田府,停留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期间府里连下人都不许靠近正厅。”
林震闻言,也不觉得奇怪,他揉了揉额角,“还有吗?”
“对了,江首辅那边,有人瞧见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与其相约在醉春楼。”张文继续道。
林震缓缓点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他原以为各方还会有几天的周旋时间,没想到局势竟紧迫到如此地步。
田佟与安王已开始敲定兵变细节,江峰也在联合文官为誉王铺路,各方都在加紧最后的准备,一场席卷京师的暴风雨,已近在眼前。
“这京师的平静,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还有件事,”张文垂眸道,“听闻有弟兄在城外见到劫匪,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