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不理你。”
这人,这张脸,这副语调,说没生气,就跟我不是剑修一样,毫无可信度。
湫十视线在他那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扫了两圈,须臾,唇角动了动,将信将疑地问“真不生气?”
秦冬霖从喉咙里嗯的一声,语调要多冷淡有多冷淡,还颇有些惜字如金的意味“事多,忙。”
“这样。”湫十看了看堆得高高的案头,煞有其事地点头,长长的发辫随着她的动作落在桌边,她道“那你先忙。”
“我这次出去有所感悟,便先去密室闭关了。”她勾着绵绵的调子,纤指点了点他的胸膛,道“我走了埃”
“我真走了埃”
说着,她半撑着桌边站起身,裙摆漾动间,人已消失在眼前。
秦冬霖手里握着那卷竹简,盯着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片刻后,他将竹简丢到桌面上,起身,走向殿外。
小妖怪蹲在殿外的长廊下,身边站着想劝又不知如何劝的芦苇仙,她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出来一样,在见到人的时候,灿灿的眼眸亮了起来,红唇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秦冬霖似乎都能听到她说,你看吧,我就说你口是心非。
得逞了的小妖怪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她朝他伸出一只手,一副俨然心安理得要他扶起来的样子。
一时之间,秦冬霖这样的脾气也被她这一套软硬兼施磨得无声咬牙。
他木着脸,将人拉起来。
湫十就势拽着他宽大的袖边,东一脚西一脚地踩着他陈铺在地上的无声黑影,像是拽着一朵绵柔的云,晃晃荡荡的又回了内殿。
“还说不生气。”她笑着,得意洋洋地闹着“口是心非秦冬霖。”
近一月未见,此刻夜深,合欢香暖,即使男人从始至终冷着脸,在清冷的唇落在她雪白后颈时,也渐渐的带上了不可言说的旖旎意味,湫十怕痒,侧着身子去躲,被他从身后拥祝
“不是不理人?”湫十殷红的唇湿漉漉的,清茶舒缓的香缓缓散开,勾得浅尝辄止的人一再沉迷。
秦冬霖不得不承认,他在小妖怪身上,毫无自制力可言。
从窗牖边架着的小几边闹到床榻上,流苏帐垂下,珠帘簌动,女子晃着一头青丝,腰肢在男人的掌控中款动,她蹙着眉嘶的一声,连声哼“你轻点呀——。”
“秦冬霖。”她推了下他,声音里都似乎含着潮湿的媚态,“你能不能轻点?”
这两句话下来,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是蓄意的勾引,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是欲说还休的娇气。
秦冬霖在无声的紧,窒和逼人的浪潮中寸步难行,终于绷不住抬了下下颌,他俯身,用冰凉的唇角碰了碰她水光朦胧的眼,终于举手投降了似的,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三句话“我轻点。”
“别哼。”
夜色撩人,秋月似水。
秦冬霖拢了拢小妖怪海藻般散开的发,男人眉目清绝,声色似霜雪“宋小十,西海龙宫为龙女准备的招婿会,你去做什么?”
“也打算招个婿带回来?”
湫十呼吸都轻了下来。
她彻底明白这人突然的反常,整夜的沉默是因为什么了。
“秦冬霖。”她看了他半晌,突然煞有其事地道“我们都成亲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学会吃飞醋了。”
她缠着去勾他的小指,弯着眼笑。
秦冬霖无声凝着她侬丽眉眼,半晌,缓声道“宋小十。”
“二十四日。”
“我等了很久。”
谁也无法想象到,中州大殿上说一不二的君王,会有这样几近委屈的声线。
湫十驾轻就熟地去哄他,声音低低的,似乎还氤氲着某种水汽“我去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个招婿会,后面见情况不对,就跟皎皎在西海龙宫周边玩。”
“我哪能看他们埃”她长指落在秦冬霖高挺的鼻脊上,一双圆溜溜的眼凑到他跟前,睫毛动了两下,“我眼睛里都是谁,看见没?”
两人离得近,秦冬霖垂眼,便能看到她瞳孔中小小的人影,两边,全是自己。
这人。
秦冬霖侧首,揉了揉她的发,道“睡吧。”
小妖怪很快睡过去。
秦冬霖也合衣躺下,没过多久,她就无意识挪了过来,小小的一团,动作极其不老实。
昏黄的烛光中,男人抬了下手,她便自发自动地蹭到他臂弯中,紧接着,呼吸平稳下来。
夜色无声,秦冬霖毫无睡意,良久,他侧身,很轻地咬了下小妖怪熏得热乎乎的耳朵,低声吐出几个字“气人精。”
第二日,湫十赖了床。
秦冬霖上完朝,练完剑回来时,榻上的人正撑着手肘,趴在锦缎上,雪白的脚尖一点一点晃动,长长的发如流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