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作非常自然,还带着点温柔又亲昵的意味。
余思归被同桌轻轻一揪,一时连脊背都麻酥酥的发痒,小声回答“……十、十几分钟。”
“那就是刚醒。”盛淅笑着捏捏她“归老师睡得好甜,做好梦了没有呀?”
一说到做梦,余思归就被气得想哭,气愤地心道我做了个大噩梦……混蛋,现在收拾东西滚出我的快乐家园!
但是这点儿愤怒还没发泄出来,就被盛少爷揉进怀里,很温柔地抱了一抱。
“……”
“中午吃什么?”他揽了一下归归,然后促狭地问“我给你做。”
余思归“……”
“别点太难的我都可以,”盛少爷无奈道,“太难的不会,也费时间,家常点的菜你随便点。”
那一刹那,余思归安安静静,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他。
盛少爷没辙地说“饭店里的你也不肯吃,我做给你吃总可以吧?”
“……”
“吃什么?”盛少爷捏捏龟龟,语气变得有点凶巴巴“快说,我做饭需要时间的。”
余思归静了许久,眼睛眯起来,盯着他道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盛少爷“……”
“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余思归语气变得异常危险,手指头揪揪他“不是‘真巧我也不会’吗?”
“……”
“——还那么高贵地往沙发上一坐,说自己保护我受伤了,所以坚决不吃外卖,非要我给你下碗挂面吃,否则就一直骂我一直骂我吗?”
盛淅说“……”
“这都过去两年……”少爷一时震撼至极、神情恍惚,“你怎么还记得……”
“——我就是记得。”龟龟含泪道。
盛淅“……”
“你逼迫我给你多句。”
盛淅道“……”
女孩子眼睫湿润,想起盛少爷当天凶神恶煞、说龟龟连面条都不会下,是个没用的龟……的模样。
大魔王看着罪魁祸首,声音抖抖地控诉
“我妈都不舍得像你那么对我。”-
……
一桌子菜。
四菜一汤,菜色丰盛,可见盛大少爷做菜的确有一手——简简单单的家常菜被他炒出了点花样。
宫保鸡丁香脆清爽,话梅糖醋排骨挂着明亮剔透的糖色,还讲究地洒了白芝麻;清炒了蒜蓉芦笋,甚至奇迹般用平底锅怼出了卖相相当不错的芝士火腿厚蛋烧。
另有一海碗鲜虾豆腐菌菇汤,散发着黑胡椒与白玉菇的鲜美。
“……”
“……你到底为什么会做饭?”
余思归被这丰盛的菜色骇到,尤其是联想到这是家产千亿级别的公子哥儿亲自下厨炒的,一时在震撼上更添一层恐惧,木木地问。
盛公子哥解开围裙,狼狈道“我家都会做,不行吗?”
“……我为什么不会?”归归感到了渺小,由衷地忏悔“我只会下清水挂面。”
“不用纠结这么多,你多吃点就行了。”
盛少爷看上去有点想死,强自镇定道“味道应该还行。跟饭店大厨肯定有差距,但毕竟是现场开火做的……”
余思归拉开凳子,在桌旁坐了下来。
同桌给她盛的米饭只小半碗,米饭粒粒晶莹分明,归归用筷子夹了一小块话梅排骨,谨慎地啃了一口——
然后小心地将整块排骨吃掉了。
入口即化,酸甜伴着丝缕话梅香,硬菜是盛淅以砂锅文火慢煲出来的,挑剔如归归都择不出半点毛病。
她夹了一块厚蛋烧,拉出诱人的马苏里拉芝士。
“所以不要随便得罪我。”龟龟嘀嘀咕咕“归老师的挂面岂是随便吃得的?”
盛少爷挖了勺宫保鸡丁,不予置评。
“我的一碗清水挂面要你拿四菜一汤换呢。”龟龟有点开心,认真告诫“以后不许凶我啦!”
盛少爷平白又多一口大锅,颇为无奈“怎么有你这么能记仇的人?”
余思归不讲道理“就是有。”
然后归归认真地说“很好吃。”
饭厅外下着夏末秋初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的雨,海棠树叶在雨里舒展,叶脉根根冲向天际。
西府海棠,思乡草。
“……也还可以。”
大少爷忽而没头没脑地说。
余思归正在咬第三块话梅排骨,愣了下,抬头“诶?”
“清水挂面。”他说。
龟龟“……?”
他拨着自己碗中的蒜蓉芦笋,自顾自地讲“你给我下的清水挂面,也很好吃。”
余思归怔住了。
而后盛少爷看着她,正经道
“——我很喜欢。”-
……
周六下午,雨较之前一夜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