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忠原先见官军退却,而己方更有援兵正在奔来的路上,这才率军追击逃敌,一心想着的都是扩大战果,全歼前往正在奔逃的官军骑兵。
当他发现自己侧后方树林中,突然冲出大队官军骑兵,黑压压一片,猛然看上去竟似有千骑之众,陈文忠不由得一阵心惊,暗叫一声:“草,中计啦!”
而刚刚还像个兔子似没命奔逃的那四百多官军骑兵,此刻也拨转了马头,向着陈文忠这边反冲了回来,眼看着自己即将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却又没有丝毫办法避免。
陈文忠大吼着:“快,聚过来,都搁一块结阵,防守……等援军上来!”
可以说陈文忠确实是一员将才,他的临机应变能力非常不错,在如此紧急时刻做出的这个决断是很正确的。
面对兵力明显比自己多很多的情况,且还是两面夹击之势,他既不能再冲、也不可急撤……
因为再向前冲的话,势必要与反冲回来的那四百官军骑兵缠斗一起,一旦阵型乱了,再被侧后林中冲出来的官军包围分割,那必然是全军尽没的结局。
而此时如着急撤退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冲破后面包抄来的近前官军骑兵,单就这等危急时刻,一旦他陈文忠传令撤退,骑士们必定会各自打马狂奔,完全没有阵型可言,那时已经耗费许多脚力的战马,又如何跑得过一直养精蓄锐的官军伏兵呢?
其实呢——如果陈文忠当时不贪功冒进,没有对溃退官军发起追击的话——他就不会身处如此险境——由此可见,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
侯大庆的心思可就与陈文忠不太一样,他临行的时候田见秀特意嘱咐“只需杀退官兵即可,千万莫要追击”。
他原本还想着救陈文忠一下,可当他看到林中突然冲出近前官军精骑,心中登时大惊,暗道:“田爷神了,真真是算无遗策啊!”
侯大庆紧勒胯下战马缰绳,生生停了下来,嘴里还大喊着:“停,都停下。结阵,大家结阵!”
被陈文忠视为自己求活希望的侯大庆部五百马队精骑,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在距离陈文忠不到五百步的地方结成了一个方阵。
原本还在担心对面官军会分出一股来攻打自己,可他却看到官军确实分出三百余骑兵,但并未向他这边驰来,而是在原地监视着自己这边,看上去似乎无意来攻击自己。
“猴爷,咱不救陈爷他们啦?”
“救个屁。”
侯大庆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才又说道:“你们不记着田爷如何吩咐?”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在左右亲兵身上扫视后,说道:“田将爷军令,俺是不敢有违。他陈文忠自己个儿贪功,擅自做主追击官军,才会中了埋伏,如今只能是自求多福啦。”
“那咱就在这干瞅着?”
“哼。瞅个屁。”
侯大庆一脸不屑地说道:“撤,官军人马比咱多了一倍不止,留下来也救不出陈文忠,与其留下来看戏,倒不如回去打扫战场,快些给田将爷回信嘞。”
“撤!都撤嘞!”
他对着左右一阵大吼后,又对身边一个亲兵喝道:“陈小年,你领一百骑断后,别急着走,俺会在后边接应你,可莫要让官军逮着机会追上来。”
“是。”
侯大庆拨转了马头后,又回望了一眼远处正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才轻声说了句:“对不住啦,陈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
东面战场上……
陈永福仗着伏击的突然之利,又兼得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使得战场形势有如一边倒的屠杀般轻松,几乎全歼了追击而来的闯王马队。
陈文忠最后只带着不到十骑马队,从千多骑官军的包围中脱出,已是个个带伤,无一完好之人,眼见着自己率领的五百马队,损失殆尽,他已无脸面再回去见自家的将主爷田见秀了。
“兄弟们,俺是没脸再见田将爷,你们几个回去替咱带个话儿给田爷,这辈子跟着田爷俺不后悔,只是这回的事儿没办好,俺没脸再见田将爷,来世俺还是田将爷的兵!”
陈文忠说完这番话后,双腿奋力一夹马腹,催马急奔而走。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两名骑士互相望了一眼后,便即催马追了上去,嘴里大声喊着:“陈爷,俺们跟你走。”
其中一人,还不忘回头对着剩下几人喊道:“俺们兄弟的命是陈爷救回来的,只能对不住田将爷啦,求几位兄弟给俺们带个话,等追上陈爷……俺们一定劝他回来……”
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骑士左右扫视一番,开口说道:“刁三、刁五兄弟俩说得对,咱们陷在官兵重围,是陈头拼了命带咱们几个杀出来的,这个恩情俺刘青山得念着。”
他说着双眼一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