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金田一京助听不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酒精催眠下，他到底说了什么。
金田一京助是个很认真且正经人，哪怕听不明白，但是也理解好友此刻心情，所以他很体贴地坐在一边，从未阻拦过石川啄木。
哪怕石川啄木带着他去做一些乱来且超出常规事情，金田一京助都未曾真正拒绝过。
“其实我不太理解您意思，但是似乎又有些明白了。”金田一京助给石川啄木倒了一杯清酒，声音很轻，哪怕如此，眼前醉酒男人依旧还是艰难地将注意力专注在了他身上。
金田一京助只是做了个中间人，更具体事情他并不知道。因此他只是顺着石川啄木话语自己理解道：“您虽然爱撒谎又顽皮，自命不凡，说话很啰嗦又有点虚荣……”
石川啄木：“…………”
我只是喝醉了不是失忆了啊！原来你对我这么不满吗！
大概是石川啄木谴责眼神太过明显，金田一京助轻咳了一声，话风一转：“但是，您同样是一位有预见性天才侦探。”
或许这有些让人不敢相信，可石川啄木确是一位侦探，曾经还拉着他搞过一个“啄木鸟侦探社”社团——嗯，从那时候到现在，成员都只有他们两个。
“您担心从来都不是无放矢。但是您异能又确实没有任何杀伤力。”金田一京助当然知道石川啄木异能危险性，但是没有发生事情，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谈起。石川啄木异能本质终究是记忆。
“所以您口中再一次杀了那位委托人，我只能想到两个可能。”
“一个是如典故一般，一旦死亡之人回忆起自己已死亡事实，那么他们便会消散于世间。”
金田一京助不知道自己此刻几乎一语成谶。未来确会有一个人，忘记死亡而以异能力重现于世，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亡事实后，又再一次被同一个人杀死。
还有一个可能，“您那位委托人，在失忆之前不算是幸福吧？”
石川啄木沉默了。
他虽然没有完全去翻阅那位“乱步先生”记忆，但是异能自己抽取出来那几份，没有一个是算是美好记忆。
他异能说是随机，其实都有着自己规律性，基本上都可以代表着被读取者最重要（或者说无法忘怀）几个转折点。
就比如他就能猜到，如果自己去读取另一位江户川乱步，那么绝对会包括对方当初遇到福泽谕吉所发生事情。
而如果去读取与谢野晶子，那么也必然包括曾经那场大战中崩溃，还有被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拯救那段记忆。
“唉，我想我能理解了。”金田一京助同样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恢复记忆话，就等于，他将再一次经历（回忆起）死亡之时发生事情吧。”
那绝对是最糟糕情况了。
石川啄木异能不能让他完全感受到另一个人情绪，但是确会产生一定影响。金田一京助是知道这一点。
以前，石川先生也会在完成委托之后说着“真糟糕啊”，然后拉着他喝酒——可是没有任何一次，石川先生真在他面前表现出这种无措而茫然状态。
所以……
金田一京助温和道：“您愿意对我开口吗，关于您到底感知到了什么情绪。”
“当然，如果这是不适合被我知……”
“死亡。”石川啄木直接开口了。
如果不是脸上红晕，他此刻神情甚至看不出他其实是个喝醉酒酒鬼。
“在那一瞬，我真以为我快死了。”石川啄木趴在酒桌上，“但是我感知到，只有那个孩子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哪怕会死亡，已经确定了自己迟早会断气，他根本坚持不了太久了。可是那个孩子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要保护同伴。”
“【不好……我快不行了……
到头来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位也倒在这里！！】”
石川啄木能将读取东西以文字方式浮现，但是他自己也能感知到比文字更多。
只是当时情况，石川啄木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将这些话语说出来。
“但是你知道吗，京助，最让我惊讶不是死亡前经历这一切。而是死亡之后……”
“我确定他在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呼吸，可是他大脑依旧活跃着，留下了这样记忆。”
“他或许在死亡彼岸看到了家人吧，但是更有可能只是他自己臆想。”
“石川先生……”金田一京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友人。不过在下一句话语说出口前，他表情却是一愣。
“请不要乱动，石川先生。”这么说着金田一京助，皱着眉头探出手，从石川啄木衣服夹缝里拿出一个小型监听器。
一想到他们之间对话会被不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