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火的瞬间，车厢内的氛围近乎凝滞。
“我确实不会。”沈蕴说，“你不是想跟我说清楚么，好，那今天我就跟你说清楚。”
他的话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悦琳的脖子，悦琳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心脏也开始不规律地狂跳。
“刚才你问我你对我好不好，我承认，你是对我很好，但我们三观差得太远了，根本没法走到一起去。”
“这跟三观有什么关系？”悦琳瞪大眼睛，“你跟我分手不就是因为之前那个破比赛么，还有我劝我闺蜜跟你哥们分手了。”
“不明白？”沈蕴说，“我看你只是在装不明白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特质，有些人很复杂，可能很难总结，但有些人却特别简单，比如你。你的人格内核就是走捷径，至于道德不道德，不考虑。”
沈蕴这话听着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悦琳心坎上。
“我和别人共有的设计作品，对于你来说是参加比赛的捷径，参加比赛对你来说又是保研、拿奖学金的捷径。”
“提前跟连益的人事打招呼，让人事误以为我们是情侣，这样就可以直接进面试，也是你的捷径，更别提你后面准备的那些作品集。”
“还有，你明明知道刘冬翔是罗雨的男朋友，还把有妇之夫介绍给她？你教唆别人走捷径？”
沈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一下下敲着。
“除了这些，其实我还知道点别的有意思的故事，你要是脸皮够厚，我可以继续往下说，比如大二时追你的那个物院的学长，再比如我们学院的那个辅导员。互联网这么发达，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明白这一点吗？”
悦琳手指死死地纠着裙子的一角，面红耳赤地反驳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捕风捉影，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而且即使真的发生那些事情，也是在我和你恋爱之前，我根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越说越急：“你怎么能根据这些片面之词就对我下定义，明明我们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了，你比任何人都懂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信任我才对！”
见沈蕴没回答她，悦琳以为自己这番话占到了上风，便继续往下说。
“你说我喜欢走捷径，好，我承认，我是喜欢走捷径，但这些都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事情，不是吗？”
“现在这么时代本来就资源稀缺，竞争激烈，我不用点手段别人也会耍手段，那凭什么我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呢？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呀，大家能考进C大，脑子都是不错的，各个都是人精！”
“况且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情类推到我们的感情上呢？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也不纯粹，你这放到古代就是连坐。我就算再喜欢走捷径，但在你身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悦琳几乎哽咽了，眼泪掉出眼眶，砸在她冰凉一片的手背上。
“我一直在后面追你，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站在你身边，还为了你报了我根本不喜欢的专业，这些我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要是我想走捷径，何必苦苦追你这么多年，我的时间就这么贱，这么不值钱么？”
她这一番话说完，车内空气仿佛都沾染上了泪水咸湿的味道。
沈蕴忽然笑了起来，抽了张面纸递给悦琳：“真能演，我都要被你感动了。”
悦琳怔怔地看着他。
沈蕴从兜里摸出手机，在图库里翻了会儿，找到很久以前的一张照片，然后递给悦琳看。
“照片角度不太好，不过足够看清人了，将就看看吧。”
悦琳茫然地接过手机，上面的人很小，她努力扒拉了两下，才看清里面两个人的侧脸，等她识别出照片上的人时，整个人如临深渊、如坠冰窖。
沈蕴低低道：“你知道吗，我特别相信人格内核这个东西，我觉得它是一定会贯穿人的方方面面的东西，你逃都逃不开。”
悦琳抬头，刚好跟沈蕴对视上。她只觉得沈蕴审视的目光像利剑一样从穿透她的皮囊，直直插进她的灵魂里。
沈蕴：“你知道别人把这个发给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
悦琳嗓音里带着磨砂感的嘶哑：“对不起……”
沈蕴摇头：“其实我当时松了一口气。”
悦琳微微瞪大眼睛。
“我想的是终于可以不用为了还人情，勉强自己再跟你熬下去了。你给了我最好的拒绝理由。”
他的语气像往常一般平静，却给了悦琳一丝陌生感。
沈蕴：“分手的错其实不在你，而在我。从我答应你开始，我就错了，错得离谱。对于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后悔。”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声音却有些无力。
“我们都不是好人，你是个不道德的人，而我……”
沈蕴顿了顿：“我是个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