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地看着众人远去,从怀中掏出酒葫芦,啜了一口,喃喃道:
“好酒,好酒。不问世事,何须悲欢,偷得余生半日闲。”
话音刚落,一位女子从后面走了过来,轻声道:
“俞伯伯,你又在这里看风景呢?”
俞祖德听到女子的声音,盖上了酒葫芦的塞子,转过身来,道:
“你来了,小夜。”
那女子微笑点头,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两碟素食,几张薄饼,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美酒。
她走上前来,轻轻地把酒瓶递给俞祖德,道:
“俞伯伯,这是上好的秋露白,您来尝尝。”
俞祖德一听是秋露白,咂着舌头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小夜?这可是好东西。”
他说着,接过了酒瓶。把鼻子凑在瓶口,陶醉地闻起来,嘴里不住地赞道:
“好酒好酒,这比我的猴儿酿味道好,好啊,好…”
话犹未了,瓶口早被掰开。一瓶酒下肚,嗓子里犹如燃起一丝火线,顺着软喉直达脏腑,顿觉周身清爽通畅。
等酒瓶里的酒喝光了,他还意犹未尽。仰着头,把瓶口放在舌头尖上面,一滴也未剩了,便颓丧地摇了摇酒瓶,道:
“酒是好酒,就是太少啦。”
那女子看着他,轻轻道:
“俞伯伯,您喜欢喝,下次我还带来给您。”
俞祖德转身回到岭前,在地上坐了下来,他看着远处那轮橘红色的斜阳,叹道:
“又来看你母亲的吧,小夜?”
那女子走到他身边,轻轻道:
“是的,俞伯伯。”
俞祖德点了点头,把酒瓶攥在手里,在地上摩挲。
“你这酒从哪里弄来的,小夜?我可不能白喝你的酒。”
那女子听俞祖德这么问,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把篮子放在地上,堕下泪来。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道:
“俞伯伯,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他活着的时侯最好饮酒。”
俞祖德听夜姑苏这么说,心中一颤,他把酒瓶拿起来,仔细地瞧了瞧,愧然道:
“小夜啊,既然这是你父亲留下的,我以后就不能再喝了。臧奎那畜牲害了你们全家,我却不能做任何事情,狼族天生要服从首领的命令,这简直太可笑了。”
夜姑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向俞祖德道:
“俞伯伯,若不是您帮忙,臧奎一定会杀了我母亲,是您救了她。”
俞祖德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快去看你母亲吧,小夜,饭菜要凉了。”
夜姑苏又陪着俞祖德坐了一会儿,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声道:
“俞伯伯,那我去了。”
俞祖德看着夕阳渐渐落下山去,重新叹了一口气,道:
“你进去吧,小夜。如果那些狼崽子们敢拦你,就说是我让你进去的。”
夜姑苏点了点头,轻轻道:
“我知道了,俞伯伯。”
她说着朝山洞里面走去。
等进了洞门,众狼妖都不敢阻拦,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施礼道:
“夜夫人!”
夜姑苏不睬他们,径直朝关押她母亲的地方走去,她对“夜夫人”这个称号十分厌弃。
等走进里面的牢房,她看到有两个男人被关押在一起,身上戴着镣铐,披头散发。
她经过两人牢房前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正好抬起头来,和她四目相接,那男人眼中满是悲伤,竟然直直地盯着她看,像失了魂魄一般。
夜姑苏羞涩地红着脸,快步走开了,身后却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痴痴地喊道:
“可卿!”
夜姑苏觉得他一定是认错人了,便匆匆地走进了关押她母亲的牢房。
“娘,我来看你了。”
牢房里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面容慈祥,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脸颊上面细密的血管,暴露的清清楚楚,仿佛能迸出血来。
那老妇人看到夜姑苏,急忙走上前来,激动道:
“女儿,你来了。”
话刚出口,眼角便堕下泪来,手朝前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裸露的双脚。
夜姑苏看母亲这般,心中隐隐作痛,流着泪道:
“娘,你再忍一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烧茄子、八珍豆腐,都是你最爱吃的。”
她说着,把篮子轻轻递到了母亲面前。
那妇人接过篮子,回到牢房中间的一张凳子前,把篮子放在了上面,浑身颤抖道:
“女儿啊,你父亲被臧奎杀了,你现在又被迫委身与他,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为什么他当初不连我也一起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