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碎石嶙峋之地仿若是在溶解,妖骨裂纹之中透出一线猩红。那是被封印的梦魇在吐息,是这癔梦之境在苏醒。n
偏在此刻,那本神态紧绷的黑袍大汉却“呵呵呵”地大笑起来。n
他这一笑初时低沉如碎魂余响,继而癫狂似裂帛。讥诮声刺破幻梦帷幕,竟好似在虚空撕出蛛网裂痕地道:“呵呵呵……刚才在鹊桥之上,你都没有将我的道心击溃。”n
“后来又使出鬼蜮伎俩,想要让我抬步,好让你过桥,也没有实现。”n
说着他声音一顿,忽地抬头,冷意自目中乍现,如剑芒破梦,直刺虚空地道:“如今又来故技重施,岂不是太过小儿把戏一些了吗?”n
“若是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尽看我能不能接得住你的手段。可若仅仅是这些把戏,那这天机时刻,便终究要被你浪费了!”n
他的声音甫落,四周的幻境却骤然暗了一层。仿若整片空间都因这斥言而凝滞,妖骨地面隐隐颤动,虚空中浮现出丝丝断裂的梦纹。n
黄袍老伯依旧静立,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他的眼眸好似不再是眼,而是一片旋转的幻域深渊。n
他缓缓抬起脚,踩在一张枯黄妖皮之上,腥黄的牙齿微微露出,对着他深深冷笑,语声低沉诡秘,如同千年鬼祟自血沼中爬出一般地道:n
“圣主倒是懂得够多,竟然敢在这天机之内,与我傀儡相较。”n
他嗓音乍高乍低,宛若不是一个人发出,而是无数分身同时低语地道:“难道圣主就真的不担心,这妖族天机之境,会将你的大能傀儡给吞噬吗?”n
话音未落,四周妖纹动荡,癔梦之界竟宛若察觉他们之间的意志交锋。地面妖纹沁出血光,如同万目睁开,正注视这场傀儡之争一般。n
而那黑袍大汉则毫不犹豫,语气如磐石落地,带着大能压境的威势冷哼地道:“欲魔,恐怕你借来一具妖族傀儡大能身躯也殊为不易。”n
“若是轻易沦陷在这天机秘境之内,那这人情,你可就担得有点大了!”n
只见他故意将“人情”两字咬得极重,宛若裹着刀锋,字字割魂一般。n
谁知那黄袍老伯却“咯咯咯”地笑了,声音刺耳尖细,如同山魈啼夜,又如枯枝上风吹破败衣角的响动。n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话语中带着轻蔑与危险地道:“谁最终沦陷在这天机秘境之内可不一定。”n
“我记得圣主你才晋级大能,难道你真的以为能跟我直接过招不成?”n
他话音未落,四周光影开始塌陷,梦境规则恍若开始撕裂原有的界限。就像是刚才的对话本身,已经触动了癔梦之界最深处的因果枢纽。n
而他对面的黑袍大汉却猛然一振衣袍,双目似雷电交击,朗声反击地道:“哈哈,欲魔你可别忘了,这可是在我人界的天机秘境之内!”n
“更何况,眼下咱们比的是谁能先在这天机秘境之内,寻到妖族成道之机。”n
说完他嘴角一挑,眼神透出一丝锐利的讥笑地道:“难道欲魔你真的觉得,你还能比我人族,对于此界的理解更加透彻不成?”n
虚空之上,那扭曲的梦纹宛若因这话震动,整座癔梦界中那座隐而不显的道胎微微浮现出模糊轮廓,像一口深井,倒映出两人的神魂。n
只听得那黄袍老伯“嘻嘻嘻”一笑,嗓音忽高忽低,如同老妪与童子在同时说话,格外渗人地道:“那可就不一定了……圣主既然要试,那便看看这个如何?”n
说完就见得他嘴角轻挑,声落之际,身影却并未有所动作,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n
这气息并未传开,四下却忽如潮水退散一般。连那一盏盏幽蓝灯火的火焰都一晃一晃,似是察觉了某种古怪的韵律。n
黑袍大汉则眉头微皱,他脚下的地面原本一如死皮剥落般干涸。n
可此刻,那一道道妖皮裂缝竟开始自行游动,缝隙间隐约有丝丝青绿色的纹路浮现,好似活物抽搐蠕动。n
“癔梦纹脉……”黑袍大汉喃喃低语,眼神却冷了下去。n
四周那漂浮虚空中的灯盏,似乎受了牵引,一盏接一盏微不可察地挪动着方位,围绕黄袍老者,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漩涡。n
这漩涡不是单纯的气流,而是好似被癔梦空间本身的节律被触动,一种由“境”本身回应“意”的微妙律动在蔓延。n
“这点小花招,你便想借势取胜?”黑袍大汉低哼一声,屈指弹出一缕漆黑鳞片。那鳞一入空域,便化作一道微光,在众多灯盏之间横穿而过。n
看似轻飘,实则每一次闪动,皆精准敲打在灯阵潜藏的脉动之中。n
而对面黄袍老者见此,只见他不怒反笑地讥讽道:“妖龙的眼,倒是还没瞎。”n
说完就见得他袖中轻扬,一片似叶非叶、似纹非纹的碧绿妖木之皮悄然飘出。那碎片入风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