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侧目,深深的看了姚杳一眼,旋即绕过哀嚎却没有逃窜的狼群,径直冲向发出哨声的那片山石。
冷临江早就拿不动剑了,瘫在马背上,看着姚杳收割狼命,啧啧舌,在旁边讨人厌的指指点点:“诶,阿杳,你别动刀剑啊,把那头狼吊死,我看它皮光水滑的,一整块皮扒了正好做付手暖。”
姚杳头也不回的啐了一口:“地上那么多死狼,想要自己去扒,我这还留着换银子呢!”
“银子银子银子,你就知道银子,掉钱眼儿里了。”冷临江不屑道,歇息了片刻,他恢复了些体力,跟姚杳斗嘴的间隙里,还有余力取一条偷袭他的狼命。
谢慎之见这两人神情轻松,也知道眼下的情形并不那么凶险了,心里没了那么沉重的负担,便更能放开手脚了。
更令人松一口气的是,前去求援的谢慎之的侍卫,终于带着众多安南郡王府的侍卫和北衙禁军赶了来。
而金玉也带着众多韩府侍卫和内卫司内卫赶了来。
如此一来,狼群便彻底处于了下风。
姚杳看了金忠一眼,指尖微动,软丝转瞬收了回去,缠在了手腕上,旋即神情松懈的朝金忠微点了下头。
金忠撇撇嘴,这么些年了,小七这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爱财如命胆小如鼠的本性还是一点都没变过。
他权当没有看到姚杳的小动作,抬起手,一声令下,众多禁军比狼群还要的扑上来。
“噗噗噗”的闷响此起彼伏。
姚杳默默无声的退到了禁军之后,既没有掺和猎狼,也没有跟着韩长暮去探查什么,只是骑着马脱离了战局,抱臂相望。
看血雨漫天,数地上的狼皮。
韩长暮胯下的马匹与狼群缠斗了半晌,早已浑身是伤,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差强人意。
韩长暮的足尖在马镫上轻点了一下,索性弃了马匹,飞身而起,如一缕无声无息的风,朝山石飘了过去。
他飘动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只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便飞掠到了山石前。
他悄无声息的举剑。
“当啷”一声,山石上金光飞溅,石头上多了一道深邃的刀痕,沿着刀痕弥漫出一圈细碎的蛛网般的裂缝。
可见韩长暮的这一剑劈的有多狠。
他还从没有受过今日这般挫折。
被一群畜生给逼得投鼠忌器!
他焉能不恨!
恨不能把驱动狼群的人大卸八块!
可韩长暮的动作显然慢了一分,他一剑劈在山石上,山石后头并没有半点动静。
他绕过去一看,山石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碧绿的叶片静静的落在地上。
他沉了脸色,心中顿时被一口气给堵住了。
今日可谓挫折连连。
他一拳捶到了山石上。
“轰隆”一声,那块山石应声坍塌,碎成了满地乱石。
冷临江吓了一跳,赶忙冲了过去,望着满地狼藉,瞠目结舌:“久朝,你疯了!”
韩长暮若无其事的收回拳头,神情寻常的淡淡道:“无事,走吧。”
冷临江没有多问什么,“嗯”了一声。
姚杳策马走到近前,审视的目光在韩长暮和冷临江脸上巡弋了一圈儿,目光下移,落在了那一堆乱石上。
一点盎然绿意在灰突突的颜色里格外醒目。
姚杳跳下马,把乱石扒拉开,带上护手,拈起那枚叶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韩长暮原本正要上马,看到姚杳的动作,他停了下来,诧异问道:“怎么了,这叶子,有什么不对吗?”
姚杳心有疑虑:“大人,虽说很多叶子都可以吹出哨声,但是这片叶子是新鲜的龙眼叶。”
“龙眼叶?”韩长暮方才只是粗粗一撇,这叶子和其他能吹响的柳叶、竹叶差别并不大,他并没有多做留意,此时听到这是一片龙眼叶,他也大感意外:“龙眼树在长安城可不多见。”他是头一回上玉华山,对山里的花草树木并不熟悉,转头问冷临江:“玉华山上有龙眼树吗?”
冷临江想了片刻:“虽说没有走遍玉华山,但是我能确定,玉华山里只要是我去过的地方,都没有见过龙眼树。”
韩长暮点了点头:“叶子想要吹响,必须是新鲜的,方才那哨声就是这片龙眼叶发出来的,想来离此地不远,就应该有龙眼树。”
冷临江来了兴致,眼下危机已除,金忠带着禁军们正在收拾狼尸,他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恨的咬牙切齿:“那就四处找找看,看到底是害的小爷差点被狼啃了,小爷我跟他没完!”
姚杳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迟疑道:“大人,这玉华山里到处都有可以吹出哨声的树叶,叶子都很寻常,驱动狼群的人为何不用常见的树叶,反倒要选这种让人一看就怀疑的龙眼叶,莫非驱动狼群的哨声只有龙眼叶才能吹得出来吗?”
韩长暮也知道这片树叶出现的太过恰逢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