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晓得,你辱骂的可是养你长大,教你学得一身本事的师尊!”
闻言,重黎笑得几乎失声。
“师尊?……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原来我还有师尊,我快死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回一回头呢?怎么没听她说一句要救我呢?”
“横竖我就是贱命一条,骨子里残虐成性的龙族妖兽,她杀我全族的时候,怎么不索性斩草除根,怎么还有脸让我唤她‘师尊’!”
他要是没想起来,这段记忆,这把刀子,还要在他最信任她的时候,再捅下来一次吗!?
“重黎你!……你这是蛮不讲理!”她怕此时惊醒榻上之人,拼命压着声儿,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若是没有主上,你以为当年你能活着走出令丘山?”
“要是没有她,那座山会被天火烧上万年?”他眼中的恨,仿佛扎根在骨血中,怪不得他会觉得令丘山的路那般眼熟,怪不得他能那么快地找到入谷的路。
就如那梼杌所言。
九川玄龙,埋骨故里。
从前的令丘哪里有高山深谷?那一座座陡峭的山峦,寸草不生的峡谷,都是在烈火中挣扎化灰的,曾经的龙族尸骨!
数百玄龙,一夕间,就只剩他一个了。
那片火海,那些哭叫,以及最后对他伸出手的白衣女子。
什么师尊,他是怎么唤出那声“师尊”的……!
镜鸾气得发抖,对他摇了摇头“你只记得这些,主上可有半点亏待于你?”
“她不曾亏待于我,她只是在最后,舍弃了我这个冥顽不灵的徒弟罢了。”
他笑了一声,连气息,都恨到发颤。
“镜鸾上君,是她不要我了。”
这些年,他终于明白的,是自己惹人发笑的固执。
从前得不到的,如今也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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