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很冷的味道。
桃婶
这还没进洞呢,就听见我继妈大声的嚷着什么,我正高兴,才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冷冷的问我:你是谁?
你又是谁?手里的小棍儿往地上戳了戳,我转头看了几圈,没瞧见人。
那声音阴惨惨的,听着怪刺耳的,像是从前头传来的又像是在我耳根子后:你让他们回去吧,让他们别来吵我清净。
嘁拉倒吧,我只听我奶的话。我嘟哝着,那声音似乎有些动怒:小娃娃,你不怕我么
我不半截话还落嘴里,大风只吹得山上的树木翻浪一样,哗啦哗啦的,我一机灵小跑着往里边儿去,扯开嗓子就喊:继妈,继妈,继妈
哎哟,小祖宗,你怎么跑来了。继妈撂下手中的活,过来抱我,还不忘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呢。
我眼珠子转了一转,还没想着呢话就自己蹦出来了:家里边儿没人,我自己害怕,我问了菜花,他说你来这里了我就跟着来了。
洞里不算亮堂,也不深,转个眼就能瞧完了,倒是地上有一条细水沟子,水清得很,浅浅的能把里边儿的石头清清楚楚的瞧见了。
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要是跑丢了我怎么和你奶交代啊。继妈没舍得的打我,却还不忘数落。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我就在这村子里,还能丢到哪里去了,大人的想法真多。
我没搭茬,想到了刚才那人和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给她说:继妈,刚才我进这洞里之前有一个人告诉我让你们回去,这新媳妇儿走不了啦,让你们别来吵他。
继妈脸色一变,眼底映着这洞里的蜡烛苗,一跳一跳的,还能瞧见我自个儿的脸,她问我:妹儿,谁同你说的?
不知道哩,没瞧见人,就只听见声啦。我很轻巧的回答,继妈脸上变得有些凝重,伸手摸了我一下,被我给躲开了,笑着闹:继妈,我又没生病,你摸我额头干啥子哩。
继妈把我放下,拿手摁着我额头,劲儿都使上了,抻得我直往后仰,语重心长的嘱咐我说:妹儿,以后可不能随便乱跑了,听继妈的话啊。
这会儿我是真不敢不答应,连声答:晓得了,继妈,以后再不敢乱跑了。
得我话,继妈也就放手了,我额头估计印上一个拇指头了。
洞里插了几只蜡烛,支了一个小桌摆了一些瓜子和糖,还有一个海碗装了好些白米,大公鸡搁地上,耷拉着脑袋蔫着呢。
蔡爷爷坐在那里撒了一把米,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的烧,嘴里念叨着一些话:大王,孩子还小,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了夫家的,不值得洞神留恋,还请洞神网开一面放过孩子,这烧些钱币让洞神过好日子。
净说捡些好听的说了,我听着有些不大高兴,这个洞神明明就是自己一个人玩儿没人陪他才找的翠玲姐,烧钱有什么用。
继妈,那人说了让你们回去了,要不然他就生气了。我小声的提醒。
继妈手上顿了顿,没往下继续收拾东西,那个年轻的男人是听见我说的话的,只颤声问:小妹,你说谁说让我们回去。
这男人是谁我就不认得了,但应该是桃婶家的,也就有模有样的说:刚才有一个人告诉我说的,说翠玲姐是要留下来陪他的,他太寂寞了。
横竖着我也不明白寂寞是什么意思,没人陪他玩儿就叫寂寞么?
妈,妈,翠玲她回不来了。那男人一脸的惊恐。
小孩儿胡说八道什么,桃婶脸上一下子就黑了,没好气的说:老四,仙娘还在这里呢,你蔡大爷也在,怎么净听一个小孩儿瞎说,季家这小孩本来就是那扫把星的命
咳,继妈清了一下嗓子,眼神也变得锋利,往桃婶脸上一扫,冷声说:桃婶,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我看棠棠这话说得没错,洞神看上你们家翠玲是她的福分。
我在一旁嘿嘿的傻笑,心里觉得我继妈说的是对的。
桃婶没了言语,这当口她只能指仗我继妈,所以不敢和她冲突,连着赔笑:是不该和小孩儿说这些了,心急嘴上没了把门,棠棠妹儿,你别放心上。
我没理她。
继妈到蔡朗爷爷跟前说了几句话,我就搁那儿站着,有时候能感觉耳后边儿总有凉凉的风吹来,呼啦呼啦的,同我说话一般,可别人好像都没听见。
次数多了,我就忍不住了,嗓门子嘹亮着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说大点声儿,我继妈在这儿呢,你自己给她说。
妹儿你同谁说话?继妈停了手中活计,一脸奇怪望向我。
我愁眉苦脸的挠了挠耳朵,说:没听清,他说别敲啦,吵着他睡觉了,后边儿没听清说什么了,继妈人家在洞里睡觉呢,你别敲啦。
此时洞里就几个人,除了帮忙的蔡爷爷和我继妈之外,剩下的就都是桃婶家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