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直盯着厉歌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我这个躺在床上的厉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凡是倒进坑里的人第一个动作都应该是抬头去看,哪怕掉下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这个坑有多深,可摔结实了以后还是难免在去看上一眼,这是心理问题。
你管得着吗?
厉歌开始耍无赖了,准确的说,这种表现在心理学上的解释为,他不敢回答类似的问题。
所有警察都知道一个问题,审讯者对被审讯者有着天然的制约性,造成这种制约性的东西叫法律,然后法律背后站着国家机器。这就有点像一个身后站着几百人的汉子去骂孤零零的女生,对方在没有秩序的环境里绝不敢回嘴一样,他们畏惧的永远不可能是个人,而是集体。
每当这种时候出现,经验会告诉审讯者,这一段,很有问题。
你们之间的争斗要是发现被袭者没死,再去进行第二次杀害行为,叫补刀,对吧?补刀一般是指江湖人物恨透了被伤害者,恨不得他立即死亡,这种愤怒必须达到顶点,达到了不动手都受不了地步,所以,在所有案例中,补刀行为绝不没有超过太长时间的,因为没人忍的了这么久。问题是你忍了。
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虎王厉歌要是恨上了谁,怎么会在几年后才专程来要他的命呢?那滇南的几名毒贩岂不是死的很冤?他们只要躲过了一劫,起码就能延续几年的命,你觉得呢?
厉歌一双眼睛左右瞟动着,突然间张嘴喊道:大夫,我需要休息!
李慕笑了,站在那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哎呀,逗死我了,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明告诉你,手术后你已经休息了足足48小时,在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又吃了东西以后,在医学上,你有足够的精神回答警方的提问。是,手术过后的病人应该休息,只是,谁也没让你从事重体力劳动。厉歌,别装了,逼,才是装的。
面对着知识面如此丰富的李慕,厉歌被惹急了:你他妈说什么!
呦,瞧这意思有点火了,要不你下来打我一顿?李慕补充道:不过我可告诉你,你的伤除了脚踝处踝骨骨折外,还有胃出血,这要放在以前,都是没法治的内伤,信不信,你只要一用劲肚子就会有撕裂般的疼痛感,脚稍微挨着地就得像弱不禁风的娘们一样摔倒?
当时对战的情况现而今厉歌还历历在目,李慕说的这些他通通清楚,那时,虎王躺在床上好似病猫,只能怒视着李慕,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行了。陆远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再次问道:为什么要劫持饶勇?谁的命令?把人接到哪去?厉歌,你应该知道自己过不了这一关,别的不说,光是你身上的人命案就能把自己送上死刑台。
我不怕死!
厉歌依然在反抗。
这时候,陆远又看了李慕一眼,李慕再次开口:你是不是觉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跟你瞎扯淡,能诈出点什么算什么?
告诉你,厉歌,你的银行信誉记录、医疗记录、学业信息都在这个平板电脑里。李慕拿出了平板电脑,随手拨动道:2月13号,你从银行账户中转走16000块钱,钱转到了鲁东老家父母的名下。是,账户不是你的,是一个名为岳东阳的男人的,可是在ATm机前拍到的画面是你。这多亏了你是A级通缉犯,也多亏现代科技的发达;4月21号,你再次从同一个账户中转走了43000块钱,还是赚到了鲁东父母名下;8月1号,很有意思,你转了8000块钱给一个名为韩雪的女人,这个女人只有21岁,情人吧?我怎么记得那时候苹果最新款的手机刚刚进入内地市场,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买手机对吧?
厉歌看着李慕,目光没有挪动一下。
厉歌,只要我们想,能把这些钱一分一分的都追回来,只要我们需要,在没确定这笔钱是不是赃款的时候,可能把那些人一个一个都叫到局里接受调查,你希望这种事发生么?
陆远接过平板电脑,他和李慕的目的不同,自然关注点也就不同,于是,厉歌的医疗记录被翻了出来。
陆远念道: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你竟然在没有成为通缉犯,也就是还在鲁东当社会人儿的时候,有过艾滋病病源抗体的检测,厉歌,你还怀疑过自己会得艾滋病?
李慕突然往后挪动了一下身体,有点怕的扒拉了一下陆远的肩膀:离这孙子远点。
厉歌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怕啦?
陆远挥挥手道:没事,这东西的确挺可怕,不过不会通过空气传播,即便厉歌真的携带HIV病毒抗体,唾液传播的概率也非常低。
道理我都懂李慕不说话了,下一句应该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对这东西的恐惧。
是啊,谁不恐惧?
陆远为李慕安心道:没什么,更何况厉歌的检测结果还是阴性。
你说什么!
啊!
厉歌突然间由床上弹了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陆远,可伤口上的疼,在他面目狰狞的一刻,彻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