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会挤在狭窄的阵地前傻乎乎地进攻,等到被人们屠杀一批后,后面的就接着顶上。
而现在黑尸们似乎学精明了许多,他们会不同尸种配合作战,会趁着人们躲在障碍物后的空档发起进攻。
一波黏液雨加上一波毒刺雨,一群黑尸用不了十分钟就会攻打到阵线前。
联军因此吃了大亏,人们在与尸群白刃相交的战斗中死伤惨重。
低矮的战壕边上,一个男孩扶着黑漆漆的沙包缓缓站了起来。
他扬起头,冰凉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从天空落下,打湿了那张被污泥涂满了的脸颊。
雨水混着污泥混着鲜血从头顶的创口一路淌到下颌。
有点冰,有点痛。男孩微微攥拳,右手掌心处却传来一股黏.腻的触感。
低头望去,手心里是从沙包中挤出来的泥水,黑漆漆的,带着些许暗红。
他环顾四周,脚下还有一个被钝器砸扁了的头盔,以及几个和自己身穿同样制服的人。
视线转到一侧,却见到铁丝网上挂着一个龇牙咧嘴、眼瞳灰白,满脸皮肉高度腐烂的脑袋!
男孩被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扑腾的泥水再次溅了满身。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叫晓峰,是一名列兵,隶属于守卫狮山立交前线的新编20旅。
在昏厥的前一秒,他还记得有只黑尸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是老雷叔死命将自己拉开,大庆哥一刀结果了那个家伙。
再之后就是遮天蔽日的点状黑影,以及黑影高速突破空气时产生的“呼呼”啸响。
“石头……”
这是晓峰被砸昏前脑袋里出现的最后一个想法。
不过既然自己是被砸昏的晓峰,那么躺在自己脚下的人……
一想到这里,晓峰禁不住睁大了双眼。
“咻咻咻——”
空气中似乎又有新的啸响出现。
但此刻他耳朵里的嗡鸣尚未散去,根本就没听清。
下一刻自己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破空的箭雨声转瞬即至。
晓峰感到一个温热的躯体压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这是谁,只是隐约听见对方发出一声闷哼。
半分钟后,啸响渐歇。
那个人翻过身去,单手拄着盾牌站起来,同时又把自己拽起来,对自己大声叫喊:
“晓峰!你他.妈不想活了?!”
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自己所在中队的队长——阿蓝。
是蓝队在这场毒刺雨中救了自己,要不是他,可能自己已经死了。
“蓝队,我……”
阿蓝单手捂着身上的一处创口,大骂道:
“你小子!等打完这场我再跟你算总账!大庆呢?你们小队长呢?”
这话一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
箭雨过后,整座阵地上静悄悄的,甚至听不见几声哀嚎。
下一刻晓峰抽泣起来:“大庆……大庆哥死了,他们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阿蓝手脚并用爬上战壕,向四周大喊,“还有活着的吗?第三中队!还有活着的吗!”
“蓝队,我在这。”
“这有一个,搭把手。”
“蓝队……”
整座阵线上的响应者寥寥无几。
阿蓝心下一凉,一瘸一拐地翻动着躺在污泥中的每具人体。
“兄弟,醒醒。”“兄弟?”
几分钟后他又回到晓峰身边坐下,
下意识地问:“有烟吗?”
说完他才想起来坐在旁边的是个毛头孩子,只得自顾自摆手道:“算了,问了你也白问。”
谁料片刻后,晓峰却用脏手递过来一支皱巴巴的卷烟。
“哪来的?”阿蓝问。
“之前老雷叔给的。”男孩老实回答。
“这个老烟鬼,真是害人不浅。”
阿蓝嗤笑一声,将卷烟一头咬住,信手摸摸衣兜,又问晓峰,“喂,有火没?”
打火机这种奢侈物件自然是没有的,两个男人身上八个口袋,最终只翻出来一盒火柴。
一个纸盒半个指头长,里面的火柴只有三根。
可在这阴雨的天气里,这几根火柴却是怎么也打不着。
“妈.的,这鬼天气。”
阿蓝哆嗦着把最后一根火柴擦折,气呼呼地将火柴头和纸盒扔到泥水里。
他想把香烟一起扔了,高举的右手在空中悬了半晌,最后也没扔。
阿蓝把烟卷放在鼻子前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晓峰:“抽过没?”
“没抽过。”晓峰老实答道。
“我就知道你没抽过。”阿蓝闻言一笑,把烟卷又推了回去,“闻闻吧,闻闻也是一样的。”
在晓峰闻着那只烟卷的时候,阿蓝已经把还活着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