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求阙的双眼微微开合,隔了好久才道:;荣奎的来历你应该是清楚的,此人出身道门,但是却被凡尘俗世所迷惑,一心追求天子之道,此人心机深沉,而且还有高人在暗中指点,你觉得光凭着我们区区天子殿能够保得住那个孩子吗?
扶雨若玡眼中闪过一丝凄凉,轻轻道:;我从未想过,世间上有永恒不灭之门派。
佐求阙看着扶雨若玡,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到了平静,他似乎也在挣扎着,只是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看透了世间上太多太多,因此,才会如此气度沉凝。
也许他的下一句话,将会决定一个道门中百年门派的兴衰,更会决定数百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似乎想了很久,才轻轻地开口:;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扶雨若玡微微欠身,轻启朱唇:;但凭师尊成全。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我这副身子就交给你了,也算是我今生还了你这份情。佐求阙缓缓地揭开了衣裳,那袭粗白布制成的道袍下面,居然藏着一个铮亮的铁箍,将他整个身子困住,而铁箍上面是用精铁制成的手臂粗细铁链,一直延伸到地下。
那铁箍之上,锁孔已经生锈焊死,绝无用钥匙打开的可能。
原来这就是他从来不出这间小屋的原因。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被这铁锁困了多少年,更不知道这铁锁来自于何方大神,才能够将天子殿中这种级数高手困在这里。
扶雨若玡皱了皱眉头,道:;困龙井的那个偈子,师尊还未有所悟吗?
佐求阙苦笑一声,轻轻地摇头,扶雨若玡轻声吟道:;须弥山上芥子许,一合相里一阐提。解使满空白玉飞,不可执空如芥子。
佐求阙道:;飞箝先生乃是以道藏闻名世间,却赠我佛家机锋,我今生怕是难以悟透其中道理。
扶雨若玡截断道:;佛家机锋中,并无七言偈。
;是啊!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佐求阙摇头道,;我自名求阙,但是今生怕是难以解开这七言偈,若玡,你与夏小姐有故,若是以后还能见到夏小姐,还请你让她带一句话给飞箝先生,就说佐求阙资质愚钝,今生无法解开这七言偈。无颜再面对他。说到了这里,佐求阙的眼中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情,长叹一口气。
;恩师言重了。
忽然,佐求阙仰起头,眼神中变得充满了期待,道:;若玡,若是你以后能够将这七言偈解了,能在我的坟头告诉我吗?
扶雨若玡轻轻摇头道:;恩师解不出,弟子更无能为力。
;那林禽呢?那小子呢?佐求阙眼中充满了希望。扶雨若玡不置可否,但是没有刚开始自己回答那样坚定。
;也许吧……扶雨若玡轻声道,眼神中充满未知的迷惘。
;若是那小子能够解出来,也不枉费我一番心血。但是……佐求阙慢慢的道:;你真的对他有如此高的期望吗?
扶雨若玡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他日绝非池中之物。
;所以,赔上整个天子殿也会值得的。佐求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你真的觉得林禽就是你等了一百年的那个人么?
忽然间,扶雨若玡的眼神如同穿过了重重的迷雾一般,变得异常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一层晶莹的光芒,一字一句地道,;他,让,我,看,到,了,冬,雪。
;万一只是巧合呢?
扶雨若玡内心坚定如磐石,丝毫没有动摇,淡淡道:;那就当做是我百年的心血喂了狗。
佐求阙轻轻地抚摸着腰上的铁锁,铁锁顿时铮铮作响,发出一阵一阵清鸣之声,;那我也只好如此做了,若玡,你的请求,我收到了,天子殿也收到了。唐勋,你可以进来了。
扶雨若玡终于跪倒在佐求阙面前,道:;大恩不言谢。说完,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少年缓缓地走了进来,看了跪在地上的扶雨若玡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佐求阙,不拜不跪,只是微微颔首,道:;见过佐师兄,见过若玡仙子。
扶雨若玡起身,对着唐勋微微一低头,道:;唐师叔。
唐勋,正是白日在大殿中,数个老者之中的那个少年。
此时的唐勋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可是无论身材还是相貌,唐勋都只能算是中人之姿,普通的让人见过一面便绝对记不起来长相,但是如果你第二次再见他,变会隐隐约约觉得此人和别人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如果有幸你和他第三次相见,就会隐隐感觉到他身体似乎蕴含着某种气质,就如同藏在岩石深处的璞玉,堪堪露出了那么一点点水色。
而此时,唐勋缓缓地用手摸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