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怒目圆睁,猛拍下桌子骂道:“此事说来便让人来气,为了酿制五宝仙露,我整整花了五年收罗宝贝,千辛万苦酿制一壶五宝仙露,白白让那狗日的秦刀给糟蹋了。终有一日,我一定要收拾秦刀那厮。”
老五身旁坐着的男子,鬓角银发垂肩,身着破损的黑色长袍,血迹斑斑,看似年轻的脸庞却是饱经风霜,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中两道精光忽隐忽现,锐利难当。只见他一手搭着老五胳膊,在伤口处用力一窝,随即老五便发出一阵呲牙咧嘴的痛吟。
这时,老五身旁的男子笑道:“老五,你这伤得不轻啊!是谁如此大胆,敢下如此重手。五弟莫怕,三哥替你做主。”
兄弟五人自西南同州某地归来,为了能够在八月十五前赶至靖州城,一路疾驰而来,长途跋涉本就疲累,却不曾想途中遭遇多次袭击,兄弟五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眼看靖州城仅一步之遥,精疲力竭下,兄弟五人在靖州城外一处茶肆稍作停留休整。
这老五酒瘾上头,便亮出了五宝仙露,在四位哥哥面前大家吹捧,却不料差四种有位掰着馍馍吃茶的秦刀,突然对其出手,从他手中抢下那壶五宝仙露。不由分说,老五便向秦刀讨要。
秦刀嘴也着实刻薄,一言不合两人便动起手来。仅仅百余回合老五便败下阵来,其余兄弟四人见状不由一惊,旋即对秦刀出手。以一敌五,从局面来看,秦刀必败无疑。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那秦刀外表看似傻头傻脑,却非常狡黠。边打边退,带着这兄弟五人在靖州城外兜圈子,时而出其不意,打得他们防备不及。兜兜转转两个时辰,秦刀没了人影,老三和老五都受了重伤。
被揭了底,老五顿时面红耳赤,急着反驳道:“三哥,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受得伤不见得比我轻。往日你不一直自诩剑法了得,怎对秦刀那厮却束手无策?!”
“……”
远坐在角落里的欧阳飞羽,这时小声嘀咕道:“他们怎么来靖州?”
“欧阳师姐,你认识他们?”忘川问道。
欧阳飞羽摇摇头,她并不认识这些人,只是从他们的相貌提醒、谈吐着装作了对照,她轻声说:“以前有听过关于他们的传闻,这些人都师出名门,一身修为不俗,却不知为何被逐出了师门。”
欧阳飞羽稍顿了顿,压低嗓音,指着那些人说道:“师弟,你看为首的那位是铁浮屠殷梨花,一身天音寺佛门玄功,肉体非常强悍;老二神算子叶修,师承天机阁,算无遗策;老三剑无影司徒皓佑,师出鬼隐宗,十里祭剑,杀人无形;老四通臂猿猴朱大海,原是天一教护法长老,天一神拳霸凌无比;老五将进酒祝尧,平素嗜酒如命,别看他其貌不扬、浪荡不羁,却深得云梦泽宗主的真传,通晓丹药岐黄之术。”
欧阳飞羽对于眼前这几人的出现感到十分以外。殷梨花、叶修等人自从被师门驱逐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十余年的时间内都未曾有消息,今日突然露面,不得不令人诧异。更关键的是,他们怎么会聚到一起,而且关系还匪浅。
忘川打量着那五人,心中却是浪涛翻涌。他知道此次前往风雨楼观潮,定然会见识天下各派风云人士,却未曾想到,初入靖州城,不仅遭遇了一场恶斗,而且还能同时遇见天音寺、天机阁、鬼隐宗、天一教、云梦泽和百花谷这六大修行门派的弟子。
面对欧阳飞羽对修行江湖奇闻异事侃侃而谈,看着殷梨花、叶修等人围桌吃酒,述说江湖风云变幻,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很想去了解这所谓的修行江湖,他想去结识殷梨花、叶修等人,却又明白现今的自己不过是寂寂无名的井底之蛙,不由打消了念头。他并不为此懊恼,如今已经置身江湖之中,初尝风雨,心中不乏激动之情,他知道终有一日,江湖会记住他的名字。
殷梨花、叶修、司徒皓佑、朱大海和祝尧被师门驱逐之谜,就像楼外的粒粒沙尘,一阵风袭便悄无踪影。人们并不会在意一位天纵英才因何被师门驱逐,他们心里清楚,这些大派招收的弟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而且这世间何曾缺乏过惊才艳艳之辈,能够善终的又有几人。
或许,即便是殷梨花本人都认为,在这争斗不止的修行界里,真相对于他们这些无根浮萍来说,那是最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与其追寻真相,倒不如与叶修、司徒皓佑、朱大海和祝尧四位生死兄弟逍遥江湖、快意恩仇。
然而,他更没有想到,脱离了师门的束缚,不入江湖纷争,应当快活的一生,却随着卷入一场风雨戛然而止。如果现在有人在他面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高谈阔论,他不会与其作辩驳,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有些天真罢了。
在他看来,天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那些天真的人暂时还不用面对人世间的争斗与丑陋,他们依然可以保持着一颗质朴的心,去面对未来的生活。即便这种天真是短暂的一瞬间,最起码他们曾经不会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沮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