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这地方他也呆的憋闷,换个环境也好。
就这样,冒着风雪,他被带到了云剑候府。
府邸辽阔,满府都有切近自然,假山无数,绿植葱郁,尤其是大堂外的那一圈白柱,上面缭绕着流云之纹,在大堂上方,则是挂着一面黑底金字的牌匾,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
剑似流云。
那是皇上御赐给侯爷的。一旁的总管笑着说道,朝里面看了看,进去吧,萧公子。
萧于辰点点头,推开了大堂的门,一步踏了进去,空无一物的大堂里,陈云醉正背对着门,望着墙上挂着一幅仙云缭绕的图画,见到门打开,转身望了过来。
这时,萧于辰身后的门被总管带上,他怔了怔,目露疑惑,陈侯爷,你这是
本候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会拐弯抹角。陈云醉看向萧于辰,眼神里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他淡笑地问道:萧于辰,你觉得你的剑如何?
萧某的剑么?萧于辰神色定了定,微微沉吟,还算入得了眼吧。
是么?剑意先天,只能算入得了眼?陈云醉失声笑道,一句话让萧于辰心头一震,他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是那个时候
他只在陈云醉面前出过一剑,所以,也只能是那一剑。
所以,陈侯爷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不要着急,我现在才要问正题。陈云醉露出一丝冷笑,打量着萧于辰,虽然嘴上谦逊,可事实上,你根本不把这天下其他用剑的人放在眼里吧?
咯噔!
萧于辰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眼珠子微微颤动,心中如同涌动起惊涛骇浪,他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难道真的如陈云醉所说,自己真的已经心高气傲到了这种程度?
这不可能
他不想承认。
不对,他为何要想到承认二字?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真的不是么?
无限的矛盾瞬间将萧于辰的思绪淹没了。
陈云醉并没因为萧于辰短暂的恍惚而停下,他继续道:不过二十就已经臻至剑意先天,这种程度的剑道也确实有高傲的资本,但是,你的剑道有了这种程度,你也有了么?
萧于辰再次震住,剑道和他不是合为一体的么?怎么好像在陈云醉的口中剑道和他是分割开的?
或者,我再换一种问法,这么多年来,是你在御剑,还是剑在御你?
我
话落的一刻,萧于辰好像听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情,一时间只感到头皮发麻,额上冷汗直冒,背脊阵阵发凉,满心惶惶难以站稳,砰得靠在了背后的门上,深邃的眼眸不断颤抖,大口喘着气。
我在御剑还是剑在御我
他艰难至极地重复了这句话,神色迷茫,好像是在问自己,他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个掩藏多年的瓶子砰然打碎了,碎片深深扎在他的心头上,他仿佛能依稀看见那血淋淋的痕迹。
陈云醉不再说话,静静望着神情一阵惶恐,一阵又迷茫的萧于辰。他深知,接下来,萧于辰能否接受那个被他深压在心底一直不敢直面的问题,将至关重要,这决定了,萧于辰一生的高度。
就让我看看吧,萧于辰,你到底是否称得上一个真正的剑客!
脑海里,有很多的声音,好似乌云拢聚。
二哥,你又在练剑啊?
二弟,你的剑道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府里都没人的剑能比过你了吧?
二哥,你为什么只练剑啊?
二哥?二哥!
剑在御你,还是你在御剑?
你根本就没把天下剑客放在眼中!
你是心高气傲之人!
你目中无人!
是你在御剑!
不,是剑在御你!
黑暗中,好像有一场漫天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冰冷而刺骨!
忽地,有了一线光明。
二哥,你为什么练剑?
护你平安,护大哥平安,护爹娘平安,护所爱之人的平安。
咔咔咔——
隐约中,好似有镜子碎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彻心扉。
咔嚓——
无数碎片掉落,他好像看到满天的光明,洒落在心扉之中!
太阳落山之时,大雪依旧在下着,阳光从西方竭尽全力迸射出最后一道光芒,穿越苍穹,融化冰雪,直直地照入了云剑候府,穿透禁闭的大堂之门,最终落出一地模糊的光影。
萧于辰望了眼那片暖洋洋的光,手撑着背后的门,缓缓站直了身子,满脸苍白,艰难地开口:是剑在御我。
你说什么?陈云醉问道。
剑在御我。萧于辰再次重复,声音大了一些。
请你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陈云醉眼里带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