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啊,可惜别人出手阔绰,一转眼全捐了,连箱子都不留。”
那人闲闲地回着,话语中溢着满意的笑意,又接着道“我们粗略看了下估计怎么都有上几千万的家当。你,当真不后悔?”
林冉并不回头依旧立在树下,嘟囔着嘴道“我看你替我嫁了更好。”说到嫁字,又不免声音低了半截,面上觉着一阵阵辣痛。
“冉妹,让好好找,在这里杵着干嘛呢?”林循气喘吁吁地呼喊道。
林冉赶紧转过身去,眼神一起势就很高,故意略过眼前的人,径直扬起头朝着远远跑来的林循望去。
林循迈着流星步跑上前来,站在一旁的林然才微笑着道“你们先聊,我去那边帮忙。”然后示意了下林循,瞅了一眼林冉,含着笑背着手悠然离去。
林循望了一眼林然的背影,擦了擦鼻头,挑着剑眉,小声道“你不知道,刚才在外面等的时候,乐儿拿了些糕点给我们填肚子,他拿了糕点靠在树边一声不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厅堂。完了我走过去发现他一直把糕点捧在手里就问他怎么不吃,他满口回答说吃了,吃过了。我问他好吃吗?他说好吃,特别好吃。我差点都快笑趴下了。”
林冉抿了抿嘴,责备道“你戏弄他干嘛?”
林循一脸无辜地瞪大了双眼解释道“我哪里有戏弄他?是他自己紧张地要命,整个额头都是汗。”
“你不知道,他呀指不定真看上哪件宝贝了,刘兴文给父亲递捐赠函的时候他在一旁看了好几遍,最有趣的是他竟然还混在刘府那些人中跟着刘兴文一直回到府邸。”
“我看那,咱们这个堂兄弟怕是第一次见这场面,胆子小不说,还爱凑热闹。”
林冉一字一句地听地分明,却无半点与林循同乐之意。林循见状知道她不感兴趣便也不再多说,重启了个话题道“冉妹,这次你虽然把刘兴文赶走了,可他摆出这么大场面,桃平县怕是没有人再敢上门提亲了。”
“你是没看到那琳琅满目的东西堆的,光吃食都够整个桃平县的人吃上几日几夜了。除了他刘兴文,谁还能摆出这种阵势?这不摆明着你迟早还是他刘家的人吗?”
林冉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谁说我就只能嫁到刘家了?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嫁了,不行吗?”
看着妹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林循甚是无奈。
身为林冉的亲哥哥,有着一位如此惹人垂爱的妹妹他既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这位好妹妹为他长了脸,赚足了面子,走到哪脸上都有光。
可甘蔗哪有两头甜?好名声的代价兴许得赔掉妹妹一生的幸福,这却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
从林书进的书房出来,林冉的心中再次萌生出一种充实感,她想无论如何,至少没有让父亲失望。
虽然拒绝地不够干脆利落,让刘兴文或多或少存了念想,但好在他没有恼羞成怒,做出激进之事。桃平县的民生太平暂时算保住了。
绵绵的春雨不知何时又悄然而至,笼着一层灰蒙蒙的烟,淅沥沥地在空中飘舞,站在廊道边,抬头望着天。
相框似的天宫图中印出了那个傻小子的笑脸,林冉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四周,确定无人在旁,才抬起手臂,右手轻轻从衣袖中捻出那个信封。
小心翼翼地摊开那张信纸,轻声念道“你帮我挑的茉莉群裳,她穿着很美。为表谢意,明日未时,佑水桥边待君来。”读罢她又低着头反复看了几遍,眼眶渐渐模糊起来。
她多么希望自己没那么聪明,读不出其中的情意。她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再聪明一些,亦或能找出第二种合理的注解。
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如愿以偿。她徐徐曲回十指,将那轻薄的纸页揉在掌中,使劲掐成一团,又使劲将指甲盖戳进去,恨不得用手就能将它吞了。
这场春雨下了整整两天两夜,下了停会儿,停了又下,下下停停,无穷无尽。佑水桥上的白衣少年浸红了双眼,湿透了衣裳。
眼下已近亥时,林夫人刚刚伺候夫君睡下,便出门一一绕到子女们的房间巡望。
见着林冉房里的烛火还明明晃晃亮着,便行至屋前,轻声推门进去,只见女儿竟伏在窗边睡着了。
林夫人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裳给女儿盖上,不料林冉竟已惊醒。母女两对视了一番,便互相搀着围在桌边坐下。
林夫人双手握住林冉的手,紧紧捂着道“冉儿,忧思伤神,你不能长此以往啊!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林冉垂下头道“哪有,娘,是你太忧心我们了。我好着呢!”
林夫人将凳子拉近了些,身子靠着林冉坐着,柔声道“你是我女儿,你在想什么,你犯难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
林冉的眼珠飞快地在眼眶中左右溜了一圈,假装镇定地说道“刘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