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摇了摇头,只能进去通报了。等小厮再出来告了准许,苏黎心中一喜,将跟来的碧清留在了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见了她进来,苏立严只看了她一眼,便挥着粗豪埋头继续写。苏黎站在门口也不吭声。
待苏立严将最后一笔挥完,这才抬头对着苏黎说道“过来瞧瞧。”
苏黎走到苏立严一旁,看了一眼苏立严写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心里觉得好笑。
这下明白了,她祖父就是个别扭的老年人。一面觉得自己不如小辈出色早早卸了侯爵赋闲在家,一面又有些憋屈的怀才不遇之感。
苏黎顿了顿说“不如让孙女写几个字给祖父瞧瞧。”
苏立严到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也只是一愣,便让苏黎自己挑笔,说道“让我瞧瞧老三教孩子教的怎么样。”
苏黎也没挑,直接拿起苏立严用的粗豪在纸上写下了“霜叶红于二月花”。
苏立严一瞧,哈哈大笑了起来,拿起苏黎写的宣纸细细端详“好一个‘霜叶红于二月花’,逸堂教的不错啊。这字也是十分有力,虽然不足力透纸背,但是也成型了,不似一般女儿家的小家子气,飘逸洒脱,这才是我苏立严的孙女。”
苏黎笑着行了礼“谢谢祖父夸奖。”
苏立严唤了门外的小厮进来“把三小姐写的字装裱起来,挂了我的书房里。”小厮一惊,连忙接过苏立严手里的宣纸,转身便要走,却听见苏立严说道“准备些饭菜,中午我就跟黎姐儿在书房的偏厅里用了。”小厮这下惊呆了,老侯爷可好些时候没留人在院子里用餐了,于是脚下生风,连忙下去安排了。
瞧着苏立严此刻心情不错,苏黎说道“祖父,其实今日孙女来,还有一个请求。”
“哦?你这丫头心眼倒是不少,有什么要求就说吧,若是不太过分我便应了。”苏立严眯了眯眼,心想这丫头一定是在寻求靠山,原本不想搭理,不过如今入了眼,便是照拂一二也无甚不可。
“祖父,孙女如今回了京也算是定下了。以前在苏州,父亲母亲寻了西席悉心教导孙女,来了京城也不敢荒废了,所以想请祖父给寻一位西席先生。”
苏立严放下手中的笔“我倒是头一回听说有女儿家这么着急找西席先生的。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西席?”
“寻常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女戒女红,孙女已经学了许多。虽然不能说精湛,但也说得过去。孙女想知道些见闻名录,更想学些经纶之道、大家之作,想见识些寻常见识不到的东西,想超脱身为女儿家的束缚,了解更多。”苏黎的要求不可谓不大胆,她只盼苏立严不是什么迂腐之人,用三纲五常的道理来教训自己。
苏立严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想了想,问道“君臣之道为何?”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君民之道为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人生之道为何?”
苏黎一顿,道“孙女不敢说。”
“哦?你不说我如何给你寻个先生”
苏黎咬了咬唇才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各司其命,各为其心。”
“哈哈,好一个‘各司其命,各为其心’。你的的西席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给你找个满意的西席。”
在鹤松堂用了饭,苏黎心情大好。
一是因为她摸清了祖父的脾气,还得了几分亲近,日后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推迟祖父的过世便会容易一些。二来祖父答应了给她找一位西席,她说的如此明白,相信祖父能给他找一位对当今朝堂之事有些了解的,也能够让她早些看清形势。
娇俏的小脸上因为好心情漫上了愉悦的笑容,在阳光下耀花了碧清的眼。碧清心想自己家小姐如今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不过下一刻,苏黎瞧见了转角处的人,脸色骤变,趁着四处无人,那人也没看见她们,一把将碧清拉进了旁边隐秘的小路里,绕了个大圈才回了黎歌院。
苏黎自打回了黎歌院就心神不宁,碧落问碧清怎么回事,碧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黎没有心情向二人解释,便在碧落的安排下洗漱上了床,思索谢煜凌的出现,也回忆着前尘旧事。
十四岁的她被孙氏带进了皇后的坤宁宫。和容皇后戴着凤冠,坐在坤宁宫大殿的主位上,一派雍容华贵,睨着她说道“本宫已经向皇上请了旨,为你赐婚于玄郡王。”
她简直不敢相信,玄郡王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未婚男子了,便是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她也知晓那是本朝多少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竟然被她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苏黎连忙磕头谢恩。
“母后,儿臣来瞧瞧母后给堂弟挑的郡王妃。”她跪在地上谢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