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城,虽然他们脸上总是带着质朴的笑容,心永远向着阳光,深深的将悲伤掩埋在了心底,可是,悲伤依旧存在,只要一个引子,悲伤就会井喷,一发不可收拾。
无论阳光多么耀眼,总是会存在黑暗,黑暗中,悲伤在伺机潜伏,总有一时它会笼罩整个世界。
狂风吹拂着破败的城墙,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悲伤的人儿在哭泣,苍凉的月光透过漫天的黄沙洒落下来,将沙城照得格外的寂寥。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铁匠铺,照在静静沉睡在桌子上的段啸林的身上,睡梦中的段啸林身体在微微颤抖,眼角的泪水没有干枯,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悲伤。
深藏在心底的悲伤不可能被忘记,哪怕时间流转,哪怕沧海变了桑田,都不可能忘记,这是属于段啸林的悲伤。
即便心死了,身体已经麻木了,疼痛却依旧存在,如同跗骨之蛆,永远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大哥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你这般痛苦?”徐青青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兽毛织成的厚厚的毯子,轻轻的盖在段啸林的身上,喃喃自语。
静静地站在段啸林的身前,看向段啸林的浮现着的悲伤,脸上浮现怜惜,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慢慢的往屋后走去。
最后的一掌烛火熄灭,黑暗如同一个野兽彻底吞噬了沙城,苍凉,寂寥,仿佛一座没有一丝生机的鬼城,呜呜的风声从铁匠铺的窗子里吹了进来,静的夜竟然透露出一丝丝的恐怖。
风声中还夹杂着一声声小到极致的破空声,若不是全神贯注去听,没有人能够听得,包括段啸林,因为他已经醉了,趴在桌子上如同一只死狗一般沉沉的睡去,没有一丝警觉与防备,酒精已经彻底麻木了他的身体,灵魂。
若是以前,段啸林决计不会如此,作为天下出手速度最快的剑客,时刻都要保持最高的警惕,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对于危险都无比的敏感。
可是,段啸林的心伤了,也死了,作为剑客最灵敏的感官已经丢了,就连一直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断剑都丢了,剩下的只有腰间的酒壶。
剑客丢了剑,爱上了酒精的味道,这还能算是剑客吗?不能了,用酒精麻痹了的身体,麻木了感官,麻木了灵魂,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成了一具没有感官,没有灵魂的空壳。
这是最悲哀不过的事情。
破败的小城,悲伤的人儿,注定永远都逃不掉黑暗的侵袭,注定不会永久安宁。
黑暗中,破败的小城外,一道身影疾驰而来,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如同幽灵一般,身法十分了得,只带起若有若无的破空声。
只消片刻,身影便来到了小城的街道上,透过若有若无的光线,终于可以看出,来人竟然是木通。
木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只见木通朝着铁匠铺走去,站在了铁匠铺的窗前,透过窗子,静静地看着铁匠铺内,趴在桌子上的段啸林,眼中带着莫名的味道。
段啸林如同死狗一般,没有任何的感知。
“消沉,沉沦,自取灭亡……”木通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木通如同一只幽灵,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没有人知道他来过,更不会知道他来自哪里?要去到何处?关于他的一切,如同一个谜一般。
在洛水旁的酒家里,那是木通第一次出现,接近段啸林,告诉他孙不语没有死去的消息,第二次是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如今是第三次,每次段啸林出现的地方,仿佛都有木通的存在。
木通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如果以前的段啸林,定然会发现,可是,如今的段啸林不再是当初的段啸林,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更像一只死狗。
呜呜悲鸣的风声不会停歇,仿佛在祭奠这个悲伤的小城。
月落西沉,小城隐于黑暗中,仿佛不曾存在过,当破晓的曙光努力冲破黑暗,隐隐中,小城再次浮出来,寂静,空寥,荒凉,悲切。
黑暗阻挡光明的到来,不让阳光冲破天边厚重的云彩,云彩被染成了血红,在荒凉的沙尘的辉映下,变成了一副苍凉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悲伤。
画卷中冲出几匹骏马,朝着小城飞驰而来,手中的武器在火把的映照下,发出森冷的凶光。可以看出,马上之人凶神恶煞,肆意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与武器,口中说着粗俗下流的话语。
这正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马贼,他们没有人性,无情,凶狠,残忍,出没在沙漠之中,来无影,去无踪,经常掠夺周围的村落,城镇,他们的眼中没有怜悯,眼中只有食物与女人,令周围的人闻风丧胆,痛恨至极。
却没有人拿他们有办法,就连官府的人也是一般,久而久之,马贼的势力变得越来越强,人们更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存在。马贼所到之处,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所不做。对周围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