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好几天,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洁白的雪花渲染了苍茫的大地,银装素裹,仿佛是要洗净世间的污秽与浑浊。
可是,尽管寒冷无比,长安城里依旧热闹非凡,各色各样的彩灯美如画,各色各样的人喧喧嚷嚷,寒冷驱不散的热情,白雪掩盖不了的繁华,一切都是那么的繁花似锦,和平繁荣的景象。
段啸林身着单薄的衣服,慢慢而又坚定的走在人群之中,冷风吹过,衣服紧紧的贴在皮肉上,就连身体上隆起的肌肉轮廓线条都能看得出来,若是他人,定然冷的瑟瑟发抖,可是段啸林仿佛不知道寒冷一般,一步一步坚定的走着,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在他的眼中,仿佛繁华的街道上根本不存在其他人,在他的眼里也许只有前方。
前方何其漫长,似乎不会再有终点,段啸林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疲倦与孤单,可又是那么的坚定,仿佛这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的心,从他的身上,能感受到,即使精疲力竭,哪怕没有一丝力气,他心中的火焰不会熄灭。
也许左手紧紧握着的那一柄剑正是他所有支柱,撑起了他的所有,包括精神,生命。
剑无比怪异,只有二尺有余,比起一般的剑要短上一些,仿佛被削去了一截,看上去就是一柄断剑。
可是段啸林却紧紧的握着它,仿佛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握剑的手骨节发白,可以看出段啸林握剑的左手是多么用力。
拖着疲惫的身体,段啸林迈着坚定的步伐慢慢的向前走去,身影是那么孤独萧索。
这只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将要去何方?在段啸林的心中,到哪里都是一样,四海为家,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
不惧怕,也不会期待,自己一直朝前走的路就是自己要走的路。
路的终点在哪里?段啸林不知道,可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这次的目的,永乐楼,藏在长安最繁华的地方,一个只有快乐没有烦恼的地方。
永乐楼,一个只有快乐没有烦恼的地方,是男人的天堂,只要是个男人,进入里面,会忘记一切,纵情享乐,乐不思蜀。
这里有长安城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也有男人最想得到的服务,只要金钱足够,甚至可以让一个女人脱光衣服像狗一样趴在跟前,做想做的一切。
走过喧闹的长街,段啸林慢慢进入了永乐楼里。
与外面的大雪,寒冷相比,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道门隔绝了一切,仿佛从地狱走入了天堂,这里春意盎然,桃色满园。
笑骂声,嬉戏声,呻吟声,不堪入耳,这画面不堪入目。
这是隐藏在繁华中的堕落与污秽,段啸林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传来,想掉头走出这道门去。
即便外面大雪纷飞,极致寒冷,可是段啸林至少不会感觉到恶心,反胃。
但是,段啸林依旧没有转身走出去,依旧慢慢的走入了里面,拖着疲惫的身体,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断剑。
这一刻,段啸林记起了十五岁那年,刚下山,落入阴姬老母手中的情形,阴姬老母可是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体重达到二百斤左右,在当时段啸林的眼中,阴姬老母就如同一个女巨人一般。
阴姬老母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一个变态丑陋分女人,虽然四十岁了,依旧非常喜欢年轻英俊的少年陪她睡觉,来满足她的虚伪。
可以想象每天陪着阴姬老母吃饭,睡觉,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段啸林竟然忍了下来,半年后,段啸林终于抓住机会击杀了阴姬老母,从哪生不如死的地狱中逃脱出来,当阴姬老母倒在段啸林面前的时候,段啸林整个人达到了崩溃的边缘。流着泪瘫软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就连胃里的酸水都被吐了一干二净。
许多年过去了,一想起与阴姬老母睡觉的情形,段啸林全身都感觉到难受,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难受,就连身体中的血液都在难受。
这是他忘不掉的阴影,忘不掉的耻辱,如今进入永乐楼,那种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段啸林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又在跳动,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肆意的爬动,在撕扯着血肉,窒息感充斥着他的全身。胃里一阵阵反酸,一瞬间,眼睛变得血红,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阴姬老母就在身旁,那恶心的笑容,那一堆堆晃动的肥肉,丑陋,可怕。
永乐楼里的每个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奇的看着段啸林,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包括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段啸林样子实在怪异,在她们的眼中,双眼血红的段啸林就如同一只狮子,一只充满危机的狮子,在他的身上,她们感受到了死亡。
是的,没错,段啸林身上散发出来浓郁的杀气,这杀气就如同冰窖里的寒气,冷入骨髓,让人窒息。
尽管段啸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杀气,可是阴姬老母给段啸林带来阴影无比巨大,那可是生不如死的半年,暗无天日,对一个少年来说,那是恐怖的,无法抹去的